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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T的安慰(三十一)

(六十一)

「心情不安寧怎麽辦?真童。」

這還是那片小山,我和真童躺倒在野草坡上,看着遠處的天空和稻田。

真童并沒有很快回答,他彷佛在回想什麽。

「也許沒有辦法。」過了許久,他才這樣說。

「很讓人絶望啊。」我笑了。「真沒有任何辦法嗎?」

「也許有。也許沒有。但若是問我,我只能說沒有。」

「你有些禪意了。」我還是笑,但笑意正從我的眉頭漸漸落下,一點點,一絲絲。

「人無法踏入兩條河流。又怎麽能相信,一個人的答案,就可以解決所有人的問題呢。」

「我就是想踏入兩條河流。」

「佛也是如此想。」

「好像沒有哪本書說過吧。」我說。

「我心里的那個佛是這樣說的。」

我搖搖頭,沒有再說,閉上眼睛,感受一次次吹來的微風。陽光下,眼皮上溫暖而燦爛,似乎幻化各種各樣的可能。我的思緒不由我來安排,卻開始一點點爬了起來。它在過去,走到今天,它在高崗,經過叢林,它似乎偶爾是我,似乎又不是。我只覺得心在如此反復搖蕩,卻並不明白,到底什麽讓它如此不安。

真童坐了起來,盤腿誦起什麽經文吧,大多聽不懂,只有最後的我聽清楚了。是《心經》,也許是絶大部分人一生中唯一能背誦下來的經文。我在年輕時,曾經想靠它來安撫自己無處停留的心,後來卻只背下了「無有恐怖」幾句,剩下的,猶如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一面之後,再不相識。

如今能夠聽清,反而是我沒有汲汲于求索,卻真地牢牢不忘了。

聽着聽着,我竟慢慢停留在真童的聲音里,只覺得世界似乎有了什麽依靠,除了跟隨,並不需要再去尋找其他什麽解答。或者說,既然心都已經消失,又何必管它在什麽時候不安。

後來,我是被真童推醒的,他沒有着急,只是輕輕地搖了搖我的肩膀。

「哎,只是什麽時候了?」

「是我們該回家的時候。」真童安靜地說。

我這才發覺,身上披了一件衣服,真童的,好小。

「走吧,回家!」我又雀躍起來。

這無所事事,卻又讓人安定的一天,結束了昨日的疲憊,讓我想起還在忙碌中的T。

「她又怎麽樣了呢?」


(六十二)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忙碌,然後每個人的忙碌,會給其他人造成新的忙碌。就像在一個彼此嫌棄的地獄,所有的惡鬼並沒有什麽牛頭馬面來處刑砍燒,他們所受的痛苦,來自于自己和像自己一樣的人。

T在書桌上畫了一個大大的鼻子,小小的臉,格外滑稽的表情,卻又讓人覺得這必然不是一個正常的人。

「畫的什麽?」我看了半天,好奇地問。

「不知道。」T繼續畫,似乎越畫越看不出她要達成什麽效果,但這張紙算是徹底佈滿各種長短粗細的綫條。

「好吧。這就是一把張飛畫的扇面。」

「要是能這樣就好了。」T終於推開紙筆,喝起咖啡,杯中的液體已經開始涼下來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空杯子,又去倒了半杯。

「靜姨怎麽樣?」

「比我好。」我說。

「你到了她的歲數,不會這麽說的。」

「是。」我有些後悔剛才脫口而出的話。

「昨天又有人辭職了。」

「為了什麽?」

「不為什麽。也許只是很累吧。人都會覺得疲憊,只是有人為了這種疲憊,而不斷鼓勵自己,有人則必須靠自我折磨,才能取得對疲憊的勝利。」

「我有時也覺得……」

「你是太累了。」

「嗯?」我擡頭看了看T,她似乎只對杯子中冷掉的褐色液體感興趣,並不擡頭。

「不是嗎?」T喝着咖啡,并沒有直視我。

「我確實很累……吧?」我不能確定,並非是感受不到,只是我一直沒有弄清楚,這種疲憊是命運的必經之路,還是某種我只是茫然追隨的逃亡之鹿。我確實時時刻刻都在懷疑自己,所以我才不願仔細想這日日過去的生活。

「真童說的。」T看了看我。

「他也這樣說。但他給不出答案。」

「他也給不了靜姨答案。」T說,「所以那天讓你去回答靜姨,而另一天,又讓我去回答他的叔父們。」

我沉默起來。

「也許,我們該好好安排一下明天。」T這樣說,喝完了最後一口咖啡。

「買份《孤獨星球》嗎?」我笑了,卻覺得臉頰肌肉被拉扯得很僵硬。

「我喜歡自己的生活,但我不喜歡生活的各種掛件。」

「希望我們彼此不是對方的掛件。」

「真童肯定不是。」T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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