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T的安慰(二十一)
(四十一)
我們總在什麽時候,想要變成另一個人。這樣的人,完全擁有我們不能擁有的生活。注意,是「不能」,比如說一個白人,希望自己是一個黑人。在我讀到《在路上》的時候,我知道它或許是什麽,但從未想過,它竟然會是甚麽。
傳奇在成為傳奇之後,才能夠被人膜拜。
那麽我坐在這列車上,也唯有車駛入終點,才能讓人懷念它。
T和我一樣,都站在站臺上,這是終點前最後一次停靠,正在上車的人,都是這個小市鎮的居民。他們距離中心城很近,但卻又仿彿被一道無形的界限隔開。於是他們的口音和我所知的城市不同,他們喜歡暢聊的事物,似乎也不被我所理解。
這就是真正的生活。
我感嘆着,踱着步。T在旁邊,也沒有說話,偶爾會打量一下那些陌生的旅客,但卻很小心不要提醒他們,也來看看她自己。
我們在這種時候,保持着差不多的情緒,也有着一樣的動作。
這個世界並不讓我,或者T,感到安全。
T搖了搖頭,對我說:「你明白的。這然我想起那些瘋狂的人。」
「我明白。」我知道她說的不是現在的同事。
在很久以前,我們曾經在午夜深聊,喝完了啤酒,就喝葡萄酒,還有白酒,以及被拿來炒菜的料酒。在深夜的冰冷房間中,我們只是想喝一些能刺激自己感覺神經的東西,而不在意它們到底是什麽。
就在那次,我們都講了一些,自己以為不會講的事情。
T的生活,遠沒有那麽一成不變,輕輕鬆鬆。現在認識她的人,都不能理解她的選擇。起碼她們不明白,為什麽她要這樣忍受那些荒謬的東西,而不選擇離開。
我當然明白,明白她所說的瘋狂是什麽。
一個女人會因為生活壓力的痛苦而崩潰,而一個男人則在此時,陷入了一種逃避的迷霧。
這個世界的兔子可以分成兩種,一種小兔子生下來就能跑能跳;還有一種則必須在陰暗的地穴,等着母兔來照顧。它們沒法睜開眼,身上也光溜溜的,除了那些用母兔腹部的毛和柔軟的草墊出來的小窩,它們唯一的希望就是母兔每日匆匆而來的看顧和餵奶。
這和北極熊不一樣,北極熊的媽媽會一直忍耐,近乎絶食一樣的照顧那些幼崽。當北極熊寶寶能夠獨自生活的時候,它們媽媽的體重大概會減輕一半。
事實上,對於北極熊來說,它們吃飯絶不是為了「吃」而已,那是一種或生或死的判斷。吃的夠多,就能活下來;吃得不夠,那就唯有死亡。
T的年少生活,恰恰在兔子和北極熊之間。
她不是一個素食者,但從不喜歡吃肉,或者說吃肉對她來說,往往意味着一種對於生命的妥協。
所以,她一說到瘋狂的人,我就能想起她曾講過的那些人,那些事。
「我們要保持冷靜。」我說。
T也理解地看了我一樣,然後就停了下來。這時候,喊旅客上車的聲音已經響起。我們在這個小站點,仿彿對過去做了又一次盤點。記憶並不如人所願,它們更為淘氣,也更為直接。
「喝一杯咖啡吧。」
這是我們共同的提議,於是兩個人就匆匆上車。
在車門外的空地上,即使有風,卻依然充滿了香菸的氣味。那些上車的人,喜歡圍在一起抽菸,大聲聊天。我不喜歡煙味兒,但我知道那種感覺確實不容易擺脫,正如我曾經深陷于酗酒的問題。
(四十二)
車廂裏飄着一首樂曲,似乎是一種慣例,出發的時候,有一首歌提醒我們;回來的時候,也是如此。那是無詞的歌,也是忘記標記的感傷。
T的表情冷靜。
真童則一直保持沉默。
其他剛剛上車的人,根本不管有沒有什麽音樂,他們高聲說話,表情興奮,時而還讓人嚇一跳地喊着,可喊的內容無非是「老吳,老吳!」
我想知道他為了什麽而這樣高聲叫喊,因為所有人都離得很近。
但這個人還是願意時而高呼,仿彿只為了讓自己覺得開心。
就在這種繁雜中,我看着T,T也看着我。
一切的過去仿彿也是如此。不管經歷過什麽,或是遇到了什麽,我們兩個人彼此無法靠近,但卻總是沒有忘記互相注視對方的臉。
「舉起右手,手指這樣并攏。」T低聲說。
「誰說的?」我問。真童也好奇地看着我們。
「托爾斯泰,《復活》,」T嘴角帶着一絲笑,「他說,下面請跟着我念。」
這時,那個不合時宜的強音又響起:「老吳!老吳!」
我和她都更加露出了笑容,對着口型無聲說:「laowu,laowu……」
這是一個新發現的遊戲,我們樂此不疲地玩到聽見列車慢慢慢了下來。
終點總會到來,我們的旅程並非那麽愉快,也似乎沒什麽事發生,但有時候路程並不因為出發而被記住,能夠給我們最大安慰的,或許只是我們最後都回來了。
當我們開始站起來,收拾行李的時候,那些繁鬧的人群,已經擠擠挨挨地衝出車門,繼續高聲談笑地出去了。
我說:「去哪兒?」
真童說:「回家。」
T背起了書袋,也點頭:「回家。讓我們回家。」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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