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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T的安慰(七)

(十三)

如果時間可以這麽過去,我並不在意。

在街道上閒逛,或者只帶着電車的票錢,就隨着它遊遍整條线路,然后在一个陌生地方下车。那里总是一个城市最荒凉的边缘,但却有一种还未改变的原初气息。我喜欢终点站旁边的一座矮矮的山丘。

有一天,我带着真童去那里踏青。

他很认真地看着每一棵树,每一朵花,然后又张望着远方天空下那座城市,给我指出天海寺的位置。

「我可看不到。」

「在。」

「好吧,」我说,「确实在。」

我在这里总是很放松,并不想刻意争辩,起码没有T的时候,我想安静地待上一天,而不说话。真童的闭口禅正合我意。但人就是那么矛盾,此刻,因为真童的指指画画,我竟不由自主地想到,此时T到底在做什么。

她比我勤奋得多,所以可以忍受一些我不能忍受的事,也可以更加隐藏自己的情绪。她的真实一面,只对自己熟悉的人开放,而对于其他人——是的,她将熟悉的人之外,都成为「其他」——则显得格外合乎大众期待。

她想必是一个值得其上司看重的士兵。

虽然她绝不是,但在众人眼中,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看史书的时候,总会看到后人如何来描写一个人,这是其他人眼中的一个人。若是没有一些熟悉的人来为此证明,这个人,历史中的一个人,到底是留下了虚假的一面,还是真实的一面呢?或者说,当我如今回头去看那些写下的文字,到底其中是有T这样人的嘲笑,还是一些无人知的叹息呢?

没有见过相处过,又如何能评价这些别人眼中的已发生,就是这个人的盖棺论定呢?

我其实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更无法说清楚这些逻辑。

雲在天空飘过,你不知道它去了哪儿,也许是海的方向,也许山的后头。当我看着雲,雲也看着我,可我不看云的时候,雲又向何处去?雲若是一直看着我,自然能够知道我的来,我的去,我的一切。可我若不知道,它就算一直看着我,又能如何呢?

真童不是一个好的对话者,但他绝对是一个好的倾听者。

他不会因为无法说话,就让你感觉的敷衍,恰恰相反,在他的回应中,所有你所希望得到的回报,都已表达;而所有你要有的反应,已然开始。

「真童。」我说。

真童看着我,并未说话。

「我想说,」我躺在山坡上,看着雲和远方的城市,「你是一个好的和尚。」

真童并没有笑,只是摇头,然后站起来。

此刻,将要落下的夕阳,将影子和光芒都拉得很长,逆着光的一切,仿佛都在灿烂的天色中露出神秘的笑容。我不喜欢。我喜欢更温暖的日出。但我又不愿早起。这就是我在此时,独自一人,却非要想到T的反驳。而T到了我的家里,我却时而觉得吵闹一样。

「回去吧。」

「唵。」真童背对着我似乎如此说。

我不禁一笑,跳起来,喊道:「嘛呢叭咪吽!」


(十四)

T沒有改的樣子。所以我又喜歡,又不喜歡。

她好奇地翻我的書堆,說:「最近看什麼。」

「愛麗思。」

「好選擇。」T說,然後從書堆的最上方挑出那本原文、譯文對照的《愛麗思漫遊奇境》。

「還是註釋本。」T翻著書說。

「我覺得到了這個年紀,必須看些鉆牛角尖的註釋本,才能讓我們有動力,看一本童話了。」

「我可不覺得這是一本童話。」

「我也沒說這是童話。」

「反復辯論只能讓我們停留在原地哦。」T合上書看著我說。

「誰說的?」

T說:「看來你看得還不夠完整,同樣是劉易斯說的,我改編了一下。」

「誰說的?」我繼續問。

「這是一句解釋,也就是註釋。」

「我知道。」此刻夜色朦朧,我們兩個人坐在床邊,仿佛停留在一種布滿灰塵的時間之中。書籍堆成了一張矮桌,讓我想起了某個好玩的事情。

「你知道嗎?」

「哦?」T看著窗外,沒轉過頭來。

「一個人的書架從墻上塌下來,原本的鋼支架,就懸在墻壁上,晃來晃去。他就去找電話,打給學院唯一的木匠。木匠來是來了,但他看著掉在地上的書,聲稱安全條例要求木匠絕不能在滿地亂書的情況下工作,所以請先整理好,在打電話給他。這是一次漫長的等待,這個人最終將收起來的書,擺成了一個鳥巢,他就坐在鳥巢中讀書、寫文章。打給木匠的每一個電話,都永遠是占線,或者一個道歉的人不斷道歉,只因為木匠永遠都是在忙碌著……」

T趴在自己的右臂上,躺著看外面的天空,一道光從樓群中射來,很快就將消失。她聽我沒再繼續,於是就說:「聽起來很像一個卡夫卡。」

「我不喜歡卡夫卡。」

「沒人在意。」

「我喜歡T」我說。

「T不喜歡你。」

「那我喜歡真童好了。」我也趴在她對面,兩個人仿佛是對稱構圖的一副畫。

T過了好久,才說:「我會多問問人的名字,這樣你才能有更多選擇。」

「誰說的?」

「T。」她強調了一句:「T說的。」

「有孩子自然是最好玩兒的,但是,他們也是非常昂貴的。」我忽然想起這樣一句話。

「誰說的?」T問。

「斯特林堡。」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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