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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時

漢樂府的詩歌,大多延續了西周的傳統,相當一部分樂曲來自於民間。

這種傳統,按照流傳下來的歷史記載,時間十分久遠。所謂「殷商有瞽宗,周代有大司樂,秦时有太樂令、太樂丞,都是掌樂之官」。到了漢朝建立,仍然设立了管理音樂的專門機構和樂官。漢書則說,漢武帝時期重新製樂定禮,設立了樂府,采詩夜诵,有趙、代、秦、楚之謳,這些采風而來的歌謡,最重要的特徵就是「感于哀樂,缘事而發」(《漢书·藝文志》)。

年輕的時候,我曾誦讀過《古詩十九首》,深深陶醉,仿彿第一次讀到馮至的十四行詩一般。只是古時的味道更濃厚,更直接,更讓人有一種恍然如舊的感覺。後人對此評價也很高,陶詩、古詩十九首,堪稱字字珠璣,韻味悠長。

今天想到的是一首《長歌行》。

全文是這樣的,「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晞陽春佈德澤,萬物生光輝。常恐秋節至,焜黃華葉衰。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小時候,這首詩的結尾,總是被拿來作為作文的論據,寫起來頗有一些鳳頭豹尾的感覺。

現在想想,自然十分可笑,但這種笑意,更多是一種與兒時懵懂的釋然,而非是否定一切的嘲弄。

這首詩平白如話,裏面幾句辭藻奢華些的,很可能是有後人的潤色。但最後四句,實在讓人難以放下。詩中問了一個本不該問的問題,正如太陽如何升起,月亮如何隱沒,每日習見,卻實在無可問詰。那麽條條河流由西向東,一路奔騰入海,又怎麽會有回來的時候?所謂「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人生的絶望,正體現在這種尋常可見,從不思索,卻又無可奈何的景象之中。

喜愛求仙的漢武帝,堪稱是至死不悔,他有一首《秋風辭》,其中說「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讀了之後,很難想象,這就是那位四海征伐,制禮作樂的一代英主。

譬如他的祖先劉邦先生,也是在一片喧揚的塵囂中,舉杯高歌,歡樂無比之際,唱道:「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而在戚姬的舞蹈中,他所說的又有不同。

漢武帝劉徹的一生,到了自己的暮年,是極為可悲的。本來的太子,死了;本來的寵愛女人,先死的,後死的,終究都死在他的手中。他所冀望的,無非只是一個孺子,可以按照他的想法,接手這一風雨飄搖的帝國。

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

詩歌所詠唱的是一種普遍的情緒,而非是一個人的得失。好像南唐後主李煜的「春花秋月何時了」,本來只是一位君主的亡國之嘆,卻讓後世人,從中看到了自己。

少壯不努力。

這句詩在不少不老,恰恰半途時讀,最讓人難以忘懷。

因為老大徒傷悲,到了說無可說,做無可做,不得不看夕陽之墜落,而唯有隨波逐流,任其飄蕩。所以人到中年,纔會有危機感,因為時不我待。朝聞道夕死可矣,但若是連道的「聞」都不曾聞,則道又從何處去為之而死呢?

中夜思及,心如月影,雖不動,而如風過,搖曳不止。

古人詩又云:「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里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白首爲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

做人要惜時。

可做人又何止惜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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