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能量人
(一)
健本發現自己很特別。
(二)
因為自己沒了影子。
影子是光源直射的光,被不透明物體阻擋而產生的黑暗範圍。
只要是不透明的物體,都該有影子。
可他沒有。
(三)
他很奇怪。
因為他從未真正留意過這件事。
但確實發生了。
好在其他人也沒留意過這件事。
(四)
他去自己最信任的夥伴。
大家都是同行,古代街邊算卦看相,如今租了個店面,仍然坐在桌子後算命。
他最擅長八字推算;她則喜歡星命咒語。
他相信這樣的同行,既不會大驚小怪,也不會隨意傳播。
為什麽?
或許這就是一種考驗。
畢竟人沒有影子,固然古怪,但若是自己不放在心上又能怎樣呢?
(五)
她沒有水晶球,給人看命說運,靠的是一個玻璃杯中的清水。
她說:「手放進去。」
水很溫涼,似乎是一塊活的美玉,手放進去,沒有阻礙,卻又感覺到潤滑。
她聲音一直很甜美,很深沉,有一種引人深思的力量。
「你該接受這件事。」
健本想了想,說:「我確實接受。」
「那就不要再來找我了,像平常那樣,等着它開始,也等着它結束。」
健本有些疑問,但還是謝了她。
作為同行,不做彼此的生意,所以他沒主動給錢,她也隻字不提收費。
(六)
過了幾天,他又去了。
她依然接待他,并告訴他命運還未開始。
「不要再來了。」
「好的。」健本有些開心,又有些失落。
於是,過了幾天,他又忍不住徘徊在她店外。
一個男顧客剛剛離開,又有一個女顧客走了進去。
他就跟着進去,遠遠坐下。
她和女顧客,聊得很好,仿彿是一對面和心和的閨蜜。
他坐在那裏,看着她,想着那幾次看命,覺得這種不夠學術的星命解說,似乎比自己那些理論,更具備打動人心的力量。
(七)
她說,再來,就不要到這兒吧。
好的。
健本將手從水中取出,仍然是那樣愉快的感覺。
剛剛看過命運的激昂,忽然有了一絲頓悟。
他想起看過的一副對聯。
「日麗更知春暖,花香頓悟塵勞。」
但他并未說出,只是告訴她,自己很久沒想過,關於影子的事情了。
(八)
一天她發來短訊。
發光的屏幕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她寫着:我要回自己的星球了。
他笑了,從未見過她這樣告訴自己。
健本回復:我可以一起去嗎?
很久,很久,都沒有消息。他那天晚上做的夢是這樣的。
在無窮無盡的光里,他仿彿消失了一樣,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腳身體,卻怎麽也看不見。
她忽然從後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讓我做你的影子,你就能看見自己了。」
他回過頭,想去擁抱她。
可所有的光都突然消失,什麽也看不見,他仿彿聽到自己「啊」了一聲,這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十分嘶啞,干得發痛。
窗簾露出一道縫,遠處工地吊車上的射燈,放出極亮的光,這時正轉到這裏,又將整個屋子都變得光明起來。
他呆呆躺着,沿着唾液,想要潤濕自己的喉管。
可射燈過了一些時候,就又轉向其他放下,光也消失了。
他坐起來,喝了一口水。
又坐了許久,才睡下。睡之前,他又解鎖了屏幕,仍然沒有任何消息。
(九)
「她退租了。」
打聽的結果讓人失望。
他忽然覺得一種無處述說的感覺,走在陽光下,他并沒想到自己到底有沒有影子。
因為迎着陽光走的時候,自己不回頭,是看不到自己影子的。
(十)
這是一個故事。
健本在投稿的最後,這樣寫。
然後放入信封,寫上地址,投給了一家不知名的雜誌社。
雜誌社的名字很顯赫,所以保留了郵寄投稿的傳統,而且希望大家用手寫。
健本喜歡手寫,所以將稿子投出去了。
一個編輯在電子郵件裏問:這是真事,還是虛構,你沒有確定投稿的類別。
他寫道:我還一直等着回復,但從未等到。我想這大概是假的,但又覺得是自己忘掉的一段時間。因為,我竟然沒有關於她的任何印象,包括名字。
編輯似乎不知怎麽回復,就沒有了下文。
過了一年,這家保守的雜誌社也開了一個網上平臺,他的文字也登載了。
(十一)
有讀者好奇這個故事的真假。
他回復:看我的名字。
在網上,他用的名字是——無影人。
編輯給了他一個驗證標誌,證明他確實就是作者本人。
但還是沒有人相信。
「這很好,因為,」他繼續回復:「人不該輕信。」
(十二)
他站在正午的陽光下。
看着遠處的天空,眼睛眯起,只能是光與空氣構架的一種層層疊疊。
或許有一個星球。
或許自己也確實沒有影子。
但按照能量守恆定律,在符合規律的空間,他所失去的,正是什麽冥冥之中力量所得到的。
「這很公平。」他默默說了這樣一句話,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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