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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像是一九九九

但在哪一年又有什麽關係呢?

(一)

作家寫的多了,總要略微抱怨幾句,特別是關於寫作。

卡夫卡的小本本里,到處都是他無處講述的情緒,成形的放到寫不完的小說中,碎片的,則散落在無數待焚的日記中。而那本與巴黎在一起的評論雜誌,同樣一集一集,讓每個打算說說,還是不說的作者,都來說一說。《在路上》也是如此,傑克·凱魯亞克有着想說的話,於是就說下去,一直到紙被用完。

寫了幾本小說,寫了不少散文的張愛玲也是如此。

她說,過去自己的老師如是教導,寫作終究不能只是為了自己,要多想想讀者的需要。

張愛玲總結為兩件事:讀者想說的和讀者想聽的。

前者是成為時代的代言,正如那些歷史中攪動風雲的小書,如今想來,早已與時代同在,而變作某些歷史的註腳。但在當時,這卻是一紙風行的洛陽貴物,不要說沒人看什麽的,真正問題在於想看的人,都搶不到。

後者呢,往往要符合更通俗,更具有共鳴的話題。一般來說總是和色有關,卻又不能是滑入色情。張愛玲舉了《紅樓夢》和《金瓶梅》來對比,無論有多少人更讚賞《金瓶梅》,但仍然是《紅樓夢》佔據最大的欣賞空間。而《金瓶梅》的色情描寫,據說大部分都是借鑒「前賢」的成果,加以更多想象力或者更多文字上的修飾。

記得從前有位被命名為「身體寫作」的作者,便以這樣的故事,一鳴驚人,風行大眾。而日本的名作家中,也有如此行事,靠着近乎虐戀的情感講述,以及更加私密更加赤裸的描寫,造成影響。

可這終究不是寫作的正途。

雖然通俗小說的寫作,往往會誕生一兩位毫不遜色的天才作家,進而讓自己所使用的類型,變成一種經典。但他們所依賴的本領,卻不是在於加上多少適合傳播的話題,或者在某些書籍的邊緣,搗鼓一些可以爆炸的故事。

「低級趣味不得與色情趣味混作一談,……文章是寫給大家看的,單靠一兩個知音,你看我的,我看你的,究竟不行。……存心迎合低級趣味的人,多半是自處甚高,不把讀者看在眼里,這就種下了失敗的根。既不相信他們那一套,又要利用他們那一套為號召,結果是有他們的淺薄而沒有他們的真摯。讀者們不是傻子,很快地就覺得了。」(張愛玲《論寫作》)

你看,這段話說得多麽漂亮,聳動人心的,往往要引用社會正流行的詞語,舊瓶裝新酒,鳩佔鵲巢地標榜自己的通俗。但在實際上,當喪失了本意的真誠,即使是性器官的直接展示,也不會讓人有值得長久關注的興趣。

讀者不是傻子。

(二)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黃金時代。

所以每個人都有想回去,或者想要永遠置身其中的時間。穿越是天才的想法,所以穿越的故事,永遠不會過時。

回到過去的方法,可以是澡盆,也可以被一輛卡車撞——一輛不行,也可以一隊。

但我們真能回到過去嗎?

真實的過去,必然不是被我們一個人所創造出的,我們所希望的時間,也不會只有我們一人。始皇帝千秋萬世的時候,總喜歡自己左邊有一個趙高,善於逢迎自己的小私心;而右邊又有李斯、蒙恬這樣的實幹家,來做做自己的雄心壯志。穿越是為了回到有人的地方,而不是一個沒人的都市。

其實人本就是一種不斷循環的設定。

你看,每個人都需要睡眠,正如每個人都要死去。一生一死,漫長短暫,卻因為其超過我們思考的範圍,而不得不在各種猜想中,得到未驗證的恐懼。睡覺卻不是如此,每個人都睡覺,一閉一睜,一天過去,可你卻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值得害怕,你甚至因為睡眠感到快樂。但這已是身體的死去和復生,我們每一天都在穿越。在這裏,「穿越」被定義為時間的重置。所以,我們需要思考這一切發生的因果嗎?還是繼續裝作無知,睡下去,便睡下去,直到最後的長眠開始,而那是充滿無限可能的旅行。

(三)

有人說,張愛玲早早寫完了自己的黃金作品,後來的歲月,無非是等着評論家們,一點一點將她的真實座位,雕刻出來。或許如此,但這只是她置換在身外的一些自己,而不是她的全部。正如總有人希望,喜歡的作家,便是喜歡的全部,而那些的不喜歡的,若是不存在就太好了。

但現實哪有這樣簡單。我們和自己作着和解和辯論;我們和時代作着脫離和妥協;我們一路前行,我們不斷後退,我們敞開自己,我們秘藏一切。作者同樣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他或者她都只是偶爾選擇了寫作,而寫作又恰巧提供了職業的可能。除此之外,又有什麽特別的呢?

不能因為他們說了我們想說的話,就苛求這些人繼續為我們代言;也不能因為他們曾經取悅過我們,便要求他們一直為了所有人,奉獻自己的取悅。

我買過書,就像于一位朋友偶遇,可能是劇院,也可能是書店,還有可能是某間喧雜吵鬧的密閉空間,也可能只是旅行時,不得不忍受的車內座位……我們有無數可能相逢,談得投機,於是就將這段記憶存入生命,這是我們個人的珍藏。但不是所有的珍藏,都是我們時時刻刻,要放在嘴邊,或是帶在身上的一部分。朋友啊,再見,仿彿是一種祝願,而不是許諾的誓言。所以,我的書,一本本到來,也一本本離開。

寫作是與自己共處,也是與過去告別。

每一本書都是作者自己的生命,他穿越在這些時間中,挑選出那些足以感動自己的,寫成了故事。故事仿彿是個城堡,在用水泥鋼鐵建起來之前,它已經存在于設計師的圖紙上。作者并沒有寫完,不意味那若隱若現的未來,有着什麽不確定。讀者所讀到的那部分,已然是閲讀的全部,但卻不是作者所給出的全部。

(四)

有一家公司,銷售某件特殊的生日禮物,那是在顧客生日當天出版的報紙。

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已沒有興趣繼續搜索,看看它是否還依然存在。

但這種奇特的點子,正如我們在網上平臺所看到的各種奇思妙想一樣,與其說人們是被點子打動,倒不如是,我們真正永恆的人性特徵,這樣要求我們。

1999年,沒什麽稀奇,但你知道這曾經是一個幻想的未來嗎?

所有的科幻小說,都需要給故事一個年份——例外永遠存在,我不得不做此註腳——於是作者會將那即將發生的幻想儘量推遠,但時間總是更快,我們超出了那些科幻作者的設計,而那些本來應該只存在于未來的故事,就變成了我們今天的過去。

每一個給出具體時間點的作家,都將面臨這種荒謬的境地,這也是預言家為什麽總要遭到天譴的原因之一。最聰明的人,總是含糊其辭,所以他們就沒有恐怖大王不來的尷尬。

可我們不用如此煩惱,因為我們是普通人,即使寫上一個預言,也可以不用搭理它到底能不能實現。因為實現的纔會被一再重複,而那些錯誤的,遺忘和掩飾會完整覆蓋。

(五)

總有一些時代的人,更加幸運,也更加自大。

但也有另一些人,他們關於未來的設想,只是在反襯自己的悲哀現實。

我們穿越,不是為了成為一個悲劇的見證者。我們希望掌控時間,只因為那時間是由我們的快樂所創造。但人生在存在主義的嚴重,更具有一種兩難的抉擇:要麽在流水一般的慾望中,不斷感受無法滿足的苦悶,要麽在滿足後,迅速陷入更大的慾望之中。

誰能讓流水停止?

只要你有足夠快的速度。就像你擁有一個支點,便撬動宇宙,而不用管自己該站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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