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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夢醒後怎樣

在水從天上落下,星從海底升起的時候,打個電話,給一個不喜歡的朋友。

告訴他,還是她,請起床,你的姿勢不對。

如果他,或是她,並不在意,那就讓這個不喜睡眠的朋友,陪你一起失眠。

那樣,不喜歡,可能會變成喜歡,失眠也許會成為珍貴時光。

(一)

大家好,今天我們又回來講故事。

但我有些無精打采,一杯黑咖啡解決不了問題,反而讓我的胃一直反酸水。

但我不妨告訴你,昨晚夜裏,我忽然驚醒,因為夢裏的恐怖,超出自己的想象。

我其實總覺得自己缺乏想象力,即使寫點幻想文學,也乾巴巴的,仿彿只懂得兩點一綫的生活。隨手畫在紙上的人物,也都是幼兒園起就精通的大頭人,兩隻手,兩隻腳,總是不知該如何安排,於是就要麽站成「W」,要麽就是一個「M」。我很欣然,自己很戀舊,畢竟人老了,就會對自己的一切吃力,都給予理解,也會讓自己站在老人的優勢高點,享受那種一切都還好的感受。

可你怎麽去解釋這個噩夢呢?

當那池水中,不斷漂浮過穿着藍衣的女屍,然後你試圖撈起,希望可以救上一個人。那種強迫自己向下伸手的道德感,以及無法遏制的,對於死人肢體的觸感想象,最終讓我不得不在凌晨的夜晚,睜開眼睛。

噩夢帶來的恐怖感,讓房間里的一切,顯得詭異,一團黑影,一片微光,還是那根本無法分辨的平常東西,都成為下一次心驚的種子。

我開始盤算,是該開一晚的燈,還是再堅持堅持,就這麽睡下去。

兩難的考慮,最終讓我起床,去上了一次厠所。

回來以後,我打開了燈,光明驅散黑暗,也撫平不定的心情。但我仍然放鬆不下來,依然想把這盞燈點下去,自己則鑽入被窩,來躲避下一次可能的噩夢。

結果是什麽?依然推遲了決定,我掏出手機,打算刷刷看。

某個板塊正在發些無聊的生活,誇耀,或是裝窮,自命不凡和生活抱怨,都在手指下滑過。

但是,且住!

一個當下的話題,突然開始在幾人中反復,然後一位我之前就知道的選手加入,並將這顆話題的乒乓球打得噼啪作響。

仿彿挑滑車的高寵,打字飛快,讓一個接着一個的來犯之敵,東倒一下,西歪一下。上次我看到這樣的場面,大概還是李小龍演的陳真,在道場里,你一個我一個,將那些敵人此起彼伏地打得開心。

這小場面也很宏大啊,我跟着看得不亦樂乎。

因為之前曾經跟着大佬看過某些邏輯方面的科普,所以,在這些來言去語里,我可以很容易就發現:哦,這個就是「人身攻擊」,那個不就是「訴諸群眾」,還有,還有,「假兩難選擇」,哈哈,這是「扯開話題」……這次觀摩,仿彿有人那麽熟練配合,讓我一個又一個看到了謬誤的實例,真是過癮。

而這位種子選手明顯有備而來。相比上次我看過的,要成熟許多,不緊不慢,隨手就給出各方證據,而且從不落入對方拋出的陷阱,更不會因為對方胡攪蠻纏而失去理智,即使是那種循環辯論,或是根本看不懂自己給出的論據而胡說八道,他也娓娓道來,既明確指出對方的謬誤,也不會隨便接受對方給自己概括「我的意見」。

我真是從沒看過這種辯論。

看得不亦樂乎。只是因為要上厠所才不得不停下的時候,我才發現,哎?我怎麽不害怕了。

一場酣暢淋漓的辯論,竟然讓從夢裏襲來的恐怖,消散了。

(二)

一個人可以通過權勢來讓自己過得非常安全。

24小時,都會有人為了一點點的安危變化而絞盡腦汁,但抱歉啦,大帝,夢裏的恐怖是躲不過的。一個人就算擁有全地球人的小弟,他也沒辦法召喚他們來幫助自己,抵禦這些夢裏的恐懼。門神若有用,也不會有心理醫生了。

但一個人也可以很容易就克服這種恐懼,只要你有那麽一點點地投入。

當然,我們也可以將這種恐懼,轉化為某種詼諧。

南懷瑾先生決定去深山修煉,臨行前帶上七八十個碗,因為山裏面各方面都不易,連水都很難找到。這不是那種旅遊景點,而是真正的深山老林,人跡罕至,更不會有那種搭好的棚子,或是什麽引來可用的清泉。他待了一陣子,然後決定下山,因為整天忙來忙去,似乎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在山上待住,就要耗費幾乎所有時間來生活都不夠,更何談真正修煉呢?

幾十年後,他再提這件事,已經不見什麽風霜雪雨,反而只剩下「你們啊,太年輕」的老道口吻了。那些過往的糗事,盡可以變成今日的資格,滔滔不絶,都是一樁樁講座裏的調劑。

總有一天,你會笑着說出自己的痛苦。

記得是肖申克救贖里的話,不知道記得對不對,有願意費事的,不妨覈對下。

駱以軍便是這樣的人,他給我講了一個關於「微波爐男孩」的悲慘往事,而這個故事所要告訴我們的,卻是關於一個人漂流異鄉,失去母語,失去表達,只能成為另一個人群中的無聲無息,只能笑,只能無法說話的大熊。他就是這樣一個因為爛英語,爛交往技巧,還有每每告訴我們多麽面目醜陋,所帶來的那種社交困難,讓他變成了一個國際筆會的怪作家,進而又因為一次微波爐引發的消防事故,而成為人人皆知的「微波爐男孩」。

但你只要搜搜照片就能明白,他確實不帥,但實在與他自嘲的那些描繪,並不相符。

而這個故事,也不算特別精彩,起碼相比於其他,是有一種疲態的。

這沒什麽,因為一切往事,雖然都可以拿來講述,但真正的好故事,必須經過時間的磨洗醖釀。正如一缸醬油,要慢慢來,慢慢曬,一會兒打開蓋子,一會兒又要罩上,漸漸讓豆子在陽光、溫度和菌體的作用下,成為一種與原來完全不同,閃着美麗光澤的事情。你沒辦法速成,更不能通過撒下添加劑,或是染色物的方法,來告訴聽眾,這個故事完成了。

這不是通過天才,就可以超越的事情。

(三)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故事,什麽時候可以烤好,事實上,它們還都在發酵,在慢慢等着時間和溫度,將那些有些倔強的麵筋,轉化為順溜的排布,讓堅硬化為柔軟,給出一點香氣,給出一種溫和,最終不再讓那些恐懼和難過,再來困擾我的夢,也就不會讓每個聽故事的人,聽到這些難以言喻的心聲。

對了,按照有始有終的原則,我還需要介紹一下這次辯論的最後結果。

所有人的無聊重複和糾纏,終於隨着夜晚的深入,而漸漸得到安靜。人終歸是需要睡眠的,失眠的人,也不會永遠保持清醒。隨着一個人一個人的寧靜,辯論停止了。那些不講求邏輯的人,用自我宣佈的方式,得到了勝利。而我眼中的勝利者,則和來的時候一樣,再次平靜而去。

我在心裏為他鼓掌,仿彿看到了一場武俠電影末尾的決鬥。

黃沙滾滾,夕陽將落,小鎮外的駿馬漸漸遠去,那無名的英雄伸張了正義,并沒有再停留。

我拍手,不在意有誰聽見,或是沒有聽見。

那些得到歡呼和鮮花的英雄,不需要我這樣平凡小子的敬意,但在這個失眠的夜晚,你能明白:這就是一個普通人,曾經作為英雄出現的時刻。

在《七武士》的結尾,曾有這麽一段臺詞:

武士呀……就象這風一樣,不過是從這大地上吹拂漫卷,一掃而過……大地,永遠是不動的……那些農民始終和大地在一起,永遠活下去!

其實一切辯論都如同風,一掃而過。真正和大地在一起,永遠活下去的,唯有邏輯和一顆明亮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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