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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按摩店並不相關

(一)

我沒有進過按摩店,但卻明白,並不是所有的按摩屋都是粉色的。

駱以軍是位可愛的作家,我沒讀他的小說,卻聽他講過故事。也因為這是故事,所以他不會有什麽太過離奇的事情。只是一個婦人,如何在愛她的丈夫死去後,靠着偶然學過的按摩本領,供着自己讀高中的女兒。

而故事最後則告訴我們,原來那位死去的丈夫竟是駱先生的讀者。還留在女人家中的那本書,夾着好多張小字條,寫滿密密麻麻的讀後文字。

我自己也回想了一下。

倒不是說真有什麽了不起的感悟。但總是覺得這種接觸,讓人難免感到某種怪異之感。所以,當這個故事的末尾,駱先生忽然告訴我們,寫小說講故事是一種瀆神的行為時,似乎也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二)

我很少給人講故事。當誰忽然央求我來講一個故事,總是讓我很為難。但你在表面上看不出我的緊張,那些緊張曾經讓我困擾不已,現在也是如此,只是我學會了掩蓋。好像老武俠片里的神秘功夫,都有一種需要隱藏的罩門,只要主角找不到,大反派就可以繼續威風不已。

任何故事,都不可能完全遵守真實的原則。但聽故事的人,也同樣不在意這個故事,到底是真是假。真正讓人迷醉的,往往只是那故事本身的起承轉合,如何鋪下包袱,三翻四抖,最後巧妙展示那最抓人的「哏」而已。

但淺薄的故事,只是一種虛構的空氣,唯有在那擁擠的空間內,才有存在的意義。只有那些具備魔力的故事,才能不斷影響,乃至成為我們生命終點一部分內容。可以忽略,卻不能擺脫。

我在寫故事的時候,就是如此。我總覺得,我所對話的人,並非什麽不熟悉的讀者,而是那個一直在過去追趕我的孩子,也是我在不停追趕,卻始終只見背影的老人。可以說,我只能寫出三個人的名字,但活在每一份時間里的人,又何止三位呢?「一尺之棰,日取其半,萬世不竭」,只要我願意,就可以任憑自己,去尋找某位自己。但最終的結果,其實不會總那麽如意。記得哆啦A夢曾經為了幫助大雄,只能到不同的時間點,拉來另一個自己,一起幫助完成如今的工作。但現在的如意,重要靠未來去償還的。

我們今天所講的故事,正來自於過去的自己,而今天的所有,也正是在成為明天的故事。

時間似乎依靠故事成為了某種永恆。

(三)

當我還初出茅廬,十分青澀,一點也不懂慎言的道理。只要有人願意跟我談話,就會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得滔滔不絶,即使一小會兒的靜默,都讓我無法忍受的尷尬。但這樣的結果,是很少人願意和我多談了,於是大部分時間,我只能沉默。

一天,某個外單位的老人,到我們這裏談事情。他本來就是這個系統出去的,所以回來後,一切都不陌生,似乎誰都認識。對於唯一比較陌生的人,自然也要寒暄兩句,我則是根本沒發現,其他人往往禮貌應付幾句後,就找個藉口離開。

他說了幾句,就停了下來,我則絞盡腦汁,打算再尋找一個新的話題。於是我就想起,很早以前,剛來到這裏時,別人告訴我的一段軼事。

「曾經有個人就站在那扇窗子邊,朝那邊望。」

「哦……望什麽呢?」他似乎沒興趣,但又因為只剩下兩個人,便回應了一下。

「不知道,人們都說,他可能有一些抑鬱。」

「是嘛。」

「……是的。」我說。

之後,就是一段很長的沉默,無論我說什麽,他都沒有回應。等到我們經理回來,他就離開了。

又過了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我似乎慢慢學會了一些世故,於是就多了幾條可以聽到消息的渠道。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那天我說的那個抑鬱遠望的人,就是這位來訪的老人。而他也正是因為這種「抑鬱」,纔會被調到另一個部門的。

(四)

我現在已經不再輕易責備自己了。因為這就是自己,不會輕易改變。走在路上,你就是很容易踩到水窪,這沒什麽,因為你容易如此,便不會容易如彼。

我可能比較莽撞,也不懂怎麽防備人。可在自己的世界中,我也可以得到更多心安。我從不害人,於是也就容易遭到一些波折。就像我那時候所講的故事,只因為一種渴望被接受的願望,就在無意中傳播了其他人的哀傷。這種哀傷最終回到它開始的地方,於是,我就成為被那礁石破碎浪花,澆了一身的倒黴蛋。

我也不想如此,但在人生的經歷中,你總要承認,沒有人是萬能的,更沒有什麽長短一致的木桶——如果真有,那也是就着最短的那根,切割去其他更長的木板。

知足並不是一切願望都得到滿足,而是對於當下所擁有的,抱有最大的理解。

最需要自己如此做的,正是我們自身。

在我故事的開端,我一直去找尋的,恰恰不是我真正需要的。所以,當我終於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向前看,向後看,然後才能理解,這一處正在講故事的落腳地,到底是為什麽會出現。

(五)

你可以在霧中,減緩速度,一點點前行;也可以停靠在路邊,等待太陽升起,大霧散去。

一切的選擇,都沒有太大關係,如果我們理解了自己,就沒有任何錯誤的選擇。是我們塑造了「選擇」,而不是我們的選擇,來決定我們的「選擇」。

(六)

故事結束的時候,聽眾或許鼓掌,或許打賞,或許只是靜靜離開。但對於講故事的人來說,那不過是一種大腸應激反應的劫後餘生。每一個高度敏感體質的人,都能明白我在說些什麽。人可以通過訓練來掩蓋自己,但卻不可能在訓練後,發現什麽真正的「新我」。是的,一個人是什麽人,往往是注定的。

曾經有一位朋友,對我這樣的判斷,不屑一顧,嗤之以鼻。他總是讓自己發生變化,比如說,試圖用一次婚姻來改變自己的上升軌跡。他和他的女朋友分手,他和他的新太太結婚,他坐在鏡頭下,他意氣飛揚地說話,他終於成功得到那些耀眼的職位。

在我的朋友中,他是最大的明星。

但你以為我會寫出什麽轉折嗎?沒有的。據我所知,他現在依然過得很順遂,不僅有利,還有很好的名聲。我也不認為,有什麽波折,注定在未來等着他。像他這樣適應社會的人,更大可能是取得更有利的進展。

但他真地改變了自己嗎?

這就像人性本善本惡的問題一樣,並不取決於一個人的選擇,而在於一個人的判斷。

一隻螞蟻跟隨着泰坦尼克號(鐵達尼號),還是奧林匹克和不列顛,是決定它能活下來,還是葬身冰水的決定性條件。但對於螞蟻來說,它並不能改變自己是一隻螞蟻的命運。

當然,這種論斷很容易被反駁,所以我像這些年學會的那樣,決定沉默。

(七)

那麽,故事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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