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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請告訴我春天何時到來

你能分辨嗎?朋友。

那真心大笑和被訓練出的笑容。

記得某種課程大流行的時候,躲都躲不掉,似乎不在某個集中培訓里,加上這麽一門課程,都會讓主管們感到遺憾。

我還記得她的優雅,雖然不漂亮,但穿着得體,說話帶着格調。最重要的是,她會教人如何微笑。她給我們示範,怎樣的笑容最好看,又如何將自己的表情,保持在某個黃金分割點。確實,很多同伴都渴望成為她那樣的優雅得體,於是課堂便成為這世界最多笑容的場合。每個人努力讓自己笑起來,但最後令我感到心安的,還是那些邯鄲學步而不成的羞澀和難為情。

後來,我在很多地方,看到過這種流水綫培訓出來的笑。

這樣的笑,穩定,準確,彷佛都帶着經過認證的標準。她們也有足夠的壓力,可以讓她們堅持再堅持,最終把這樣一種訓練而來的笑容,化作臉上的一張面具。不必從內到外,無需心裏感到愉快,那張笑臉便可以輕易展現許久。

路過的人,並不在意,即使這是為了他們而展現出來的笑容,他們也不在意。

所以,這些經過訓練的笑容,就像塑料假花,有着最長的花期,卻也有着最被漠視的「自己」。

這就像人們曾擔心的那樣,是不是有一天,連感情這樣的最寶貴東西,也會變成化學藥品下的刺激產物。只要服上幾片多巴胺,還是催情素,就可以讓陌生的男女彼此相愛。而為了避免耐藥性,還需要根據時間推移,一次次加重藥量。直到有一天,兩個人都無法再分清一切,是真是假,自己是存是亡。

當我們希望吃到美食的時候,他們會給我們一份調和的料理包;當我們希望吃到新鮮水果的時候,他們發明了各種添加劑;當我們希望得到智慧的時候,他們提供了速讀速通的服務;當我們渴望富足安全的時候,他們給出了不斷賺錢不斷消費的循環。

我說這些,並不是在責怪具體的某個人,甚至也不是什麽組織,還是某些可以列出名字的生命。我只是對於真假有了疑惑。當一個人具備了現代科技提供的無窮威力,他可以不顧寒暑,可以追逐太陽,他可以從此沒有冬天,也可以遠離黑暗,總是待在光明溫暖的沙灘上。

該怎樣面對這一切呢?

快樂的世界,給了一些人狂歡的能力。被控制的世界,則讓烏托邦似乎又落實為一種幻想。那些曾經想在這個世界建造天國的人,都在上個世紀,上上個世紀就破產了,而那些打算實踐善良的人,最終往往陷入了貪婪之人的泥潭。

巴赫的樂曲,聽起來充滿了高貴的氣息,但也是孤獨的。

但我們實在無需為他而感到任何哀傷,並不是說他的生活,就一帆風順,樣樣如意,而是這一切已經過去。歷史屬於我們不在的時間,我們可以憑吊,可以留戀,卻永遠不能代替他們來思考。

蘇轍寫了一篇《武昌九曲亭記》,我讀到的時間很晚,畢竟三蘇之中,最讓人喜歡的還是「大蘇」。但這篇文字,讀了之後,更讓人有一種超脫於外的感悟。畢竟我們對於蘇軾,往往都是在他自己的筆墨里,感受那種生命的孤獨和歡達。

黃州的生活,意味着什麽,這又是從另一人眼中去看了。

不妨引用最後一段:

昔余少年,從子瞻遊,有山可登,有水可浮,子瞻未始不褰裳先之。有不得至,為之悵然移日。至其翩然獨往,逍遙泉石之上,擷林卉,拾澗實,酌水而飲之,見者以為仙也。蓋天下之樂無窮,而以適意為悅。方其得意,萬物無以易之,及其既厭,未有不灑然自笑者也。譬之飲食雜陳於前,要之一飽而同委於臭腐。夫孰知得失之所在?惟其無愧於中,無責於外,而姑寓焉。此子瞻之所以有樂於是也。

兩人隨父親出蜀後,便沒有再能回去,但少年時的情景,一輩子都藏在兩人的記憶深處。

憂患之人,往往才能明白,所謂的樂與苦,其間分別何在。「天下之樂無窮,而以適意為悅」,人生貴在適意,而非有什麽標準化的生活。這也是我看到那種訓練出的假笑,有所思的原因之一。這種笑又為了誰呢?我之適意,在我而非人,在內而非外,因何要在他人的壓抑中,獲取這種不是為我的笑容呢?而若是笑着對我的人,明明不適,我又怎麽會得到什麽適意的喜悅呢?

得失所在,原本就不是自己可以說清楚的,真正能夠人人都有的,無非是感到適意與否而已。高高上座之人,不去管那些前呼後擁,是否也經過了千辛萬苦。但這種彼此間的折磨和受折磨,卻在宇宙間,會漸漸達成平衡。

人生活到最後,仍是如此:無愧於中,無責於外。

這句話說得極好,也陪伴了這兩兄弟的後半生。浮沉跌宕,一路向南,海天之間,卻可以生還故國,這到底是什麽力量呢?

當年那些恨不得置之死地而後快的大人們,一個個都消失了,而在哲人其萎後,這個帝國也在風雨飄搖裏,徹底滅亡。

這時候,再看到眼前的假笑,並不讓人覺得有什麽溫暖和安慰,反而會越是覺得這笑容真實,越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正如春風吹過,不必有什麽刻意安排,該生長的,不擇地而生,又何必窮盡人心,無謂耗費人力呢?

古人說過一個寓言,某位能工巧匠,花了三年雕刻一枚葉片,惟妙惟肖,放在真葉子中,根本無法分辨。但這又如何呢?大自然若是也這般三年才能雕出一片,那春天里的萬紫千紅,哪裏能夠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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