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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提前做些年老時的事

這幾日讀《父與子》,剛到欲轉折之時,小說是好小說,可惜不在我興趣範圍之內。但先人也說過,吃牛肉並不會讓人變牛,即使心有所偏好,但也不妨各種味道,都嘗嘗。只是這種不親近,難免在閲讀時,粗枝大葉,匆匆掃過,而不能有更細緻地記憶。這不,偶然間才發現,所謂的父親,不過四十多歲而已。這正如今天的世界,剛剛二十七八,也已經成為大叔大媽,而所謂年輕人又該如何定義呢?

老夫略發少年狂,固然也好,但人終究是該老的,抗拒是抗拒不了的,但要想加速,也是一種妄想。得病的人,往往會有一種期望和絶望交雜的情緒,這種感覺,又因為身體的拖累,變得更不定。道教徒講究性命雙修,道理也在於此。因為身體和心靈是相關且不可偏重於一方的。還沒徹悟,身體就先不行了,自然修不成道;但整日裏遊手好閒,不思進取,便活到百歲開外,又能如何呢?

塵歸塵,土歸土,人終歸是要死的。

想要不死已是一種絶大的妄想,想要總在青春之中,或是要總是一名年輕人,豈不也是一種妄想?

《父與子》中的尼古拉是位很好的人,但他並不被人重視,當他努力希望進入兒子的圈子,並且要努力讀年輕人的書,參加年輕人的聚會,並為在其中插上幾句話而得意,認為自己得到了年輕人的認同,其實他所得到的最終評價,只不過是落後而已。

這些父一輩眼看着兒子們離去,無論如何追趕,也不過是一陣剛剛散去的灰塵。

我們身邊總有愛裝嫩的人,要追趕潮流,把自己活在青春中的大有人在。

這無可厚非,但總是少了一些自然,最終能夠得到的認同,也往往在與自己相同年紀的人那裏。

人生本就是一場不可返回的逆旅,經過了青春少女,便該走上半途的中年,然後就是知天命的老年。你可以延遲,也可以掩飾,但生命和時間一樣,只要流逝,便再不可追回。拼命扭轉的結果,無非是讓虛假的變為更真實的虛假。

一個老人就該做老人的事。

記得日本有一部電影,拍得格外殘酷,因為它說的是那些老人的故事,而且還非常直接地說到了性。年輕人嫖妓是荒唐,但卻也有一種理所應當的理解底色,可若是老人嫖妓,除了道德上的鄙視之外,恐怕還有一種身份和行事的錯位感。

但老人又該做什麽事呢?

想要追回青春的執念,明明不是年輕人會有的舉動,難道這追回青春的行為,竟是老人該做的事?

我讀一位七十多的老人告誡弟子的話,是如此:「某某是一良好讀書環境,盡可能少問與己無關之事,認真再讀十年書,然後出其所自得與世人相見,則善矣。」同樣是老人,卻仍有不同的執念。這或許能夠說明那部日本電影所指出的事實,並不在於老人和性之本身,反而在於人類本身如何對待衰老的困境。或者再擴大一些,竟是人如何對待自己人生的教育缺位。

性的衝動,是人之所以為人的一個屬性,雖然各家宗教的戒規,往往會對此有所微詞,但人之所以為人,不也需要依靠認識到性,然後又理解性而開啓的嗎?

這也是為何要以性的成熟作為人成熟的標誌,這是無法逃避的,也不需逃避。

但人到老年后,當年的衝動,已然變得消退,這具蒼老衰變的身體,無法再承受這種行為的消耗,可從心底深處,還可能有迴音閃現。那這時候又該如何呢?

沒有人對此有過更多討論,就連這部電影,也以大膽和直接而成為一種非正統的故事。

我們無法輕易去判斷另一個人,因為自由原本就是不損害其他人的前提下,盡力去實現自己的可能。我非你,你非我,又如何彼此評判呢?但這世界的人類,畢竟已經更替交換了一代又一代,文字記録了很久前的思想,所以我們還是可以和久遠的人相互對話的。雖然這樣赤裸的衝動,很少被記録下來,但對於我們來說,也是可以在這種對話中,得到少許人生的指點。

我曾經設想過,該如何辦理自己的那些身後事。對於常人來說,這有些犯忌諱,但在當年的鄉村,其實習以為常,甚至有些老人家的收斂物,都存放在自家的後院,每過幾年總要再涂涂漆。

五十知天命,其實不是一個具體的年齡,而是當我們知天命的時候,就到了下一個階段。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百年之間,逆旅如何,光陰似白馬過隙,忽然而已。

但莊子所說的,又並非是以生為厭,以死為貴。他所設想的,是那隻蝴蝶的故事,生之於死,譬如蝴蝶和莊周的互換,蝴蝶時便是蝴蝶的自在,莊周時便是莊周的自在。濠梁上看到的游魚,到底快不快樂,又何在辯論之中呢?

年老的時候,應該做些年老時的事,但何為年老時該做的事,我又如何能夠輕易下這個結論呢?

但老人總是寂寞的,靜坐有之,時時打瞌睡也有之,想要反反復復說些過去,也是有之。

花開的時候固然鮮妍明媚,但花落後,也未必只剩下淒涼,關鍵還是我們如何來判斷這花一樣的人生。花不是只有開花的時候叫作花,人也不是在年輕時才稱得上是人。

我對此倒沒有什麽好的意見,唯一在此時能想到,無非是年輕時多做些無用之事,到了老年,便會有了它的作用,比如詩歌,比如文字,比如音樂,比如繪畫,比如書法……年輕時離不開功利的追求,這有生活本身的壓迫,也有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相融,但到了老年,那些前幾個季節可以有用的,卻都剝離去了。度冬的樹木,總是寥落的,但也是更看清人生根蒂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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