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一匹馬

人世間
有悲苦
雨在雲裏，雲被風吹起
能夠藏起的
是深深淵水里的舟
澤中的山
悲苦人眼中的悲苦

當年讀到了書
只喜歡它甜美的汁液
卻不能
理解那在火焰前，唱歌
想到
聽到，已經過去的
歌聲

發黃的書籤
喜歡書的人，可以用任何一件
隨手的
簡單的
自由的
做一個記號，那是
未知的一切
脆弱的一切
不知何時開始，不知何時結束
已然停留在過去的
一切

能夠記得多少
就是我們的生命
還剩下多少
一生中看過的雨
也是一生中
遇見的人，遇見的你
就算坦然接受
也要等待四季白頭
像釀好的酒，需要時間，需要溫柔
這樣風和空氣
愛和耐心
信任和一種幽默
將會悄悄進入那青春的鮮美
值得上一切
你應得的讚美

若是我有一匹馬
也許，也不會去踏碎秋日天涯
我會等待一位詩人
用生命體驗時間
用筆去見證自己
也會有一位又疼又憐的母親
一次次打開詩囊
一次次輕聲埋怨
是兒，你要嘔出心來嗎
我沒有一匹馬
但你是一位詩人

馬蹄踏着霜雪，似乎有人激憤得訴說着現實
我默默讀過，彷佛鳥兒默默經過
翅膀上的箭
是我在南國不小心遇見
南國，北國
有誰的夢，一次次湖面上掠過
滔滔江水
停止在喊出的那一刻
可昨晚的夢，仍然讓我想到過去的夢
夢和夢是相通的
你和我卻素未謀面，大概
只因我沒有一匹馬

你願意在甜美中死去
還是在苦痛中掙扎
我想，很多時候
我們能夠享受到的甜美
都來自於苦痛，只是
並不一定加上你，或是我的所有印跡
點燃一堆柴火
那是不同於電，不同於油，不同於氣的
溫度，是火的靈魂
顔色，是火的精神
我們得到的光，只是那將要離去的身體
又怎樣呢
生命和時間，有着同一個父親
帶着我和你
走向將要落下太陽的地方

這一刻，我不能向你宣告任何預言
也不能為你編織一個寓言
甚至都不能教會你一種從不曾存在的語言
而這種不能
或許正有一種欲言，又止
停泊在剛剛讀完書的夜晚
難以忘懷的心情，鼓起還在補訂的白帆
陸上行舟
夢裏交談
我所有不能告訴你的
也沒有
寫在夢裏
你是詩人，孤獨行走在人世間
寂寞不是一種選擇
堅強不是一種美德

一隻多足的蚰蜒爬過門檻
噓！
我看着它遊走在黑暗和光明之間
不是它打擾了我們
只是我們偶然在塵世彼此瞥見
於是，告別吧
我們各自都猶如塵埃
落下時，彷佛命運折射在生命之中
振蕩了，就是你不知道我
我不知道你
一次又一次輪迴
停留在文字間，那些顔色
那些溫度
那些語言

我依然愛着你
像我一直期待你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