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的清晨都是可愛的。

這還真是糟糕呢？接壺水都要溢出來，打個字也要打出一個根本不知所云的「豆芽」。我可從沒想過吃豆芽啊，也許只是它恰好路過，我要拜訪的那個字符吧。也許她也是一個小迷糊吧，所以，看着熱鬧，就被我召喚來了。

每一天的清晨都是可愛的。寫到這裏，我知道今天的題目也出現了。可我並不知道它怎麽來的，也許和之前的「豆芽」，都是為了看熱鬧，或是閒得無聊。

豆芽大概是長得平平無奇，乃至有些丑的人吧，它并沒有什麽驚天動地的偉業要做，更不會急迫得就像火上房，早忘記了什麽叫發呆，什麽叫作看熱鬧。這樣的人，一定會做白日夢，如果你叫醒它，大概還會張大嘴巴，說：怎麽打擾我做夢呢？哎，多麽美好的一個清晨。

「每一天的清晨都是可愛的」，這麽長的名字，一看就該是為貴族，起碼要追溯到Sir.NOBEL·天生就是高貴III世，那麽遠，那麽透着神秘，如果不是因為我不會，它還要一定有個拉丁文的名字，讀起來要嘟嚕嘟嚕，一連串地擦脣音。眉清目秀，姿態優雅，從來都坐在鋼琴、書架和輝煌的空中殿堂里，要麽就是看不見一點牛屎的草原。

前者的疼痛，一定是直接的，因為太細微的風，吹不動那顆早已混不吝的心。

後者的疼痛，就要更巨大化，因為那顆敏感的心，總是能體察到內心一絲一毫的變化。

前者是平平無奇的石塊，除非放對地方，沒有人願意多看它一眼。

後者則無時不刻覺得自己不同，但在任何人看來，它也只是一塊最普通的石頭，平平無奇。

這真是不同卻又相同的一對，反正就這麽突然出現在我面前，讓我費盡心思（划掉）給它們介紹了又介紹，但這還是糟糕，我說不出它們更具體的消息，因為它們都不肯告訴我，前者自然是早就懶得關注，它寧肯將時間花在那些無所事事的閒看上，後者則帶着最大的警惕，認為我這個陌生人，總有些不懷好意。

唉，我該怎麽辦。

即使還要做些事情，但我既想像「豆芽」那樣開心，也像有「每一天的清晨都是可愛的」那份足夠的知識，無論我有了哪一樣，都會更開心一點，但就是沒有，你說怎麽辦。

窗外飛過了超人，他有一件綉着花的披風，光頭鋥亮，這是新的流行風潮嗎？即使我有現在的煩惱，卻還是被他吸引住了。這份活力真是讓人感到震撼，好像地震中的人，若是沒有慌張奔逃，就一定是嚇呆了，可要既沒慌張也沒嚇呆呢？你說說，這樣的人，到底在幹什麽？

我在發呆。豆芽如是說。

「每一天的清晨都是可愛的」則慢慢邁步，它說：相信我，你一定是錯亂了，我可以用十個學科的十個證據，來寫一篇萬字論文，證明你一定錯亂了。

我看着自己無意帶來的兩個朋友，還有漸漸遠去的光頭超人，就覺得，這樣的一個清晨，真是夠糟糕的。

宮崎駿評價《居里夫人的故事》這本書，他說：

現在，我漸漸懂得，過去有偉人，現在也有偉人。在並不出名的人中，也有偉人。瞭解了這些人之後，與其說我覺得他們偉大，不如說我喜歡這樣的人。如果我遇到居里夫人，我也會喜歡她。

我引用這位老爺爺的話，只是為了說明，人老了以後，總會讓自己的話顯得更有道理。這就像，同樣的配方，同樣的烘烤方式，同樣價格的選擇下，你還是會挑選那位更有經驗的廚師作品——你是臉控的話，那就當我白說。

當然，老爺爺的話，確實有道理。我覺得這裏面的關鍵詞是「喜歡」，而不是其他，更非評價。你還能喜歡一個人，或是不為了愛，只是非常純粹簡單的喜歡，更不是因為什麽非洲大草原上的交配權，你就是喜歡一個人，那必定是幸福的。不需要有什麽附帶的回報，就是喜歡，就可以讓你覺得幸福。

我覺得清晨糟糕，無非是這兩位不速之客，都沒有讓我感到自己內心的喜歡。但當我一點點等到風停塵靜，一切又重新煥發出它本來的光彩，我就能覺得兩個人的到來，並非完全出於一種偶然。

進到臨街的一家小書店，本來不打算買的，卻在離開時，又帶上了一本。然後就坐在公車上靠窗的位置，一面顛簸搖晃，一面翻看着書裏的文字。這時候，是將要落下的夕陽，給日日經過的街，抹過一層金色的光澤，溫暖燦爛，仿彿秋天的向日葵。心情也是如此，帶着一份滿足，還有快活。此時白天積累下的壓力，漸漸留給已然消失的時間，而新的時間卻屬於自己。

當然，如果喜歡，也屬於坐在我兩邊的「豆芽」和「每一天的清晨都是可愛的」，它們不喜歡讀書，這真是夠直爽的回答。

我一直認為，一個人能夠喜歡讀書，必然是改變自己的開始，而能夠坦然告訴別人，自己不喜歡某本名著，或是對哪些赫赫大名不感興趣，這纔是一個真正讀書的開始。而到了最後，你發現原本不喜歡的，成了你喜歡的，原本喜歡的，卻又置之一邊，但不管你如何選擇，最後都喜歡上了讀書。這大概就是一個讀書之徒的誕生吧，和國家的誕生，一樣偉大。

但讀書的人，不喜歡偉大，他們可以像「豆芽」一樣無所事事發呆，一整天連一頁都翻不過去，可高興起來，卻盡可以把書高高拋起，就像隨心所欲的超人。可惜超人有自己的事情，也不肯停下來。

光頭超人：請問，有什麽能夠效勞。

「每一天的清晨都是可愛的」：不要向我推銷！

我安慰它，說：事實上，沒有人向你推銷。

那這是什麽？！！

我這才看見它身邊堆放着小山一樣的東西，仔細看過去，有的是安慰，有的是勸解，還有洋洋自得的一些激勵，以及最多的沒什麽，好啦好啦，多喝熱水。

光頭超人的聲音，從他屁股後面的白煙中傳來：願意再為您效勞。

唉，我感謝你啊，我感謝你。

這就是一個糟糕的清晨，但我卻要與你分享，因為快樂分享後會翻倍，而不快樂分享，可以減少。也要介紹給你認識他們兩個，一位叫「豆芽」，一位叫「每一天的清晨都是可愛的」。我還沒有和他們交上朋友，但總有種預感，他們會成為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清晨的時候發光，傍晚的時候點亮，寂寞的時候說話，快活的時候分享。

那我呢？光頭超人什麽時候回來了，他竟然還委屈了，這，這，這，太搞笑了吧。

我說：我也喜歡你，如果你不飛那麽快，可以讓我把話說完的話……

我也喜歡你。

光頭超人的聲音再次從白煙中傳來。

好吧，雖然如此，但總歸是超人的喜歡。超人的喜歡，還不夠××啊？超人的哦——

不知為什麽，這真是一個糟糕的清晨，但——

每一天的清晨都是可愛的！

哎，你為什麽氣鼓鼓的樣子？

「每一天的清晨都是可愛的」：我想，有教養，又讀過書的人，總該在稱呼一位爵士的時候，加上一個Sir 吧？

我搖頭笑起來，回頭再看「豆芽」，它張大了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每一天的清晨都是可愛的，好吧，讓我們這樣說：

Sir ，每一天的清晨都是可愛的！

這下你們滿不滿意？喜不喜歡？支不支持啊？

——

大家來謝幕！

我+「豆芽」+「每一天的清晨都是可愛的」+光頭超人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