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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海涅的輪迴

你能說什麽呢?

當年那些充滿鼓動意味的事物,最終卻發現成為今日的諷刺,屠龍少年變為惡龍,該是讓人多麽難以接受的事情啊,可這就是不得不接受的現實。

一切沒有根本的變化,而該經歷的,也一樣不會少。

只能說詩人的直覺,將會超越他本人,不可看清的未來,也會有一束光,被詩人的手所捕捉。

<1>海涅來自哪兒

海涅是個流浪的詩人,他不喜歡普魯士的君主,也不喜歡普魯士的臣民,他在德意志看到許多不可接受的事情,最終,他的詩讓他離開了故鄉。

他後半生幾乎都停留在法國,但從未停止過對於世界的觀察,尤其是自己的故鄉。

事實上,他的成名更多開始于抒情詩,但在後來的生涯之中,他選擇了另一條路。

他比馬克思大,也接受黑格爾的哲學,在生命的盡頭,還曾經又渴望得到某種超越世俗的體驗,也就是說對於神的信仰,始終植根於心中,只是越到生命盡頭,便越是容易感受到這些人世難以體驗的感覺。

這種曲折的變化,存在于很多詩人身上,因為詩人具有天生直覺,使他們更容易感受到世界的不安和苦樂。他們控訴的不是某個人,即使詩里確實只寫了一個人,一件事,但他們並沒有死守的原則,因為原則往往不來自現實。現實要比原則多變,詩人既然只憑直覺去感受,自然會銳利卻又善於變化。除了那些最底層,無論哪個人都不能否定的價值,其他的,都只是一種直覺的讚同和反駁。

海涅並不是一個可以被定義的詩人,等到時間足以淘洗過幾遍,我們才會發現海涅的詩,從來不是為了誰站腳,更不是要為誰聽命鼓吹。他只是按照一個人的心靈感知,本能地去呼喊。

我們不能因為有鳥兒藉助狂風飛上天空,便以為所有吹上天,都能夠飛翔。雞毛和鳥兒是不同的。

海涅來自那個還剛剛統一起來的國家,而他所痛恨的皇帝和帝國,則還沒有走到末日,事實上,即使走到末日,海涅也不會想到,皇帝的後面還有不是皇帝的皇帝,深淵的底層還有更深的深淵。

如今已是時過境遷,但一個離開故鄉的詩人,曾經對自己故鄉說過的話,過時了嗎?

很難說。這需要一些時間的等待,才能讓泛起的爭議,重新化作水和沙,光和泥。你可以說他從哪兒來,卻不能確切地指出,他將向哪兒去。正如他的詩歌,你以為的讚同,將會在時間之中,發生變化。因為這些詩歌來自於活生生的現實,也就得到了現實的默許,現實如何,詩歌如何,詩人只是看到了,說出了,但並不負責解釋。

<2>海涅喜歡的和不喜歡的

海涅喜歡什麼,或者海涅不喜歡什麼,這需要我們去讀他的詩。不是一首,不是兩首,更不是精挑細選,被翻來覆去解釋的幾篇,你要讀他的全部。這樣,你才會發現,海涅到底喜歡什麼,又不喜歡什麼。

我們需要引用幾首嗎?這當然可以,甚至還可以引用一些他自己說的話,但我擔心你並沒有明白,海涅的話是暫時的,因為詩人是變化的。詩人死去,詩人不能再變化了,但我們活著,生活在變化,於是這些與生活共同剩下的孩子,也就有了自己的靈魂和愛憎。

你需要參與進來,否則,不會喜歡他的喜歡,也不會不喜歡他的不喜歡。

這是我的體會,當然,也在一個不斷變化的過程之中。我和海涅,算不上朋友,但還是可以聽一聽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閱讀是一件非常私人化的體驗,對於一些閱讀感受,往往只代表自己,而無法代表另一個人,更別提去代表全部。即使是最權威的判斷,一樣只是代表了一群人的認知。我們讀詩,更是如此。不同的人生經歷背景,帶給我們不同的閱讀感受,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有人說,閱讀正是在閱讀自己,而總結,無非總結個人生活的過去。過去決定未來,我們決定閱讀。這就是無法代替閱讀的原因所在。

閱讀是一個人的生命塑造,而代替閱讀,不過是一種知識記憶。記憶會被忘記,而生命的經驗則完成了我們每個人。

海涅喜歡自由,喜歡民主,喜歡沒有壓迫人的世界,喜歡沒有額外審查的出版。

這就是他與身處世界的矛盾之處,而這也讓他選擇了離開故鄉。

並不是所有東西,都天經地義,也許恰恰相反,天經地義的東西,往往是可以被搖動的。

海涅提到黑格爾說的:存在即合理。並對此產生了辯論的想法,黑格爾面對這個問題,很幽默,也很睿智。他的想法,是不要停留在這句話,請走到反面去,既然存在即合理,那麼合理的就必然存在。兩者從不會停留在一處,正如一枚硬幣,雖然總有一面要著地,但另一面也不是無可辯駁的正義。

正義總會為自己辯護,但為正義辯護的人,卻並不一定就是正義。

<3>憤憤不平的現實以及他所未見的未來

他的生活,並不開心,當然你也很難去為此證明,因為我們不是海涅。

在《冬天的德国,一个童话》的序言中,他讲述了自己的爱国主义,也对另一些无论是从爱过,还是宗教抑或道德来的批评,不屑一顾。

他在这篇长诗的开头如此写:

她歌唱爱和爱的痛苦
她歌唱牺牲,歌唱重逢
重逢在更美好的天上
一切苦难都无影无踪

她歌唱人间的苦海
歌唱瞬息即逝的换了
歌唱彼岸,解脱的灵魂
沉醉于永恒的喜悦

然后,他嘲讽地说,自己知道这些歌词从哪儿而来:

「他们暗地里享受美酒,公开却教导人们喝白水。」

但这些愤慨,并没有因为地上天国的实现,随之实现。

他并没有看到后来的历史,因为他和他的诗已然成为历史。他记录下了看到的一切,却无法预言将要发生的一切。他只能凭借自己的直觉,去记录。

记录意味着真实,而真实就会让这雕像不会被轻易推倒,即使遗忘了,也会再一次被现实中的一切所唤醒。

<4>如何遺忘,就如何記住

時空轉變,人心不變,有很多事情彷佛是歷史的重演。

海涅和他一個時代的詩人一樣,彼此厭倦,卻又捨不得離開,大聲讚美,也無比憤恨,至死不變,卻也永遠去愛。誰能真正理解他們呢?而他們也無需後人理解。正如建好的宮殿,隨着風雨,一天天過去,無論是建造它們的工人奴隸,還是居住它們的皇帝貴人,一切存在的同時,就已經消亡。時間是賊,偷走一切,即使你權勢滔天,富可敵國,又能如何?依靠借來的器官,還是煉金術士的火焰?生命總歸是要安息的,安心的安,休息的息。

我不像再俗套地去引用海涅的詩歌結尾了——也許這只是我找不到合適詩句的託詞?——誰知道,誰又在乎?歷史上的詩人太多了,可能被一代一代人記住的又有多少,他們可不是只和身邊人相比,他們是和這壓縮了時間的所有人相比。

能夠遺忘的,或許更好,因為那些苦難已過去。

能夠記住的,或許更好,因為這樣苦難纔會真正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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