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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

大王正在無聊地看著墻壁,那上面有只小螞蟻,正向上爬,看起來不容易,但畢竟身體太小,也說不上來到底有多不容易。

外面的兩個手下,抓著一個白衣服的傢伙進來,說:大王,又抓到一個。

「擡頭,讓我看看。」

原來不是什麼白衣服,兩隻長耳朵也竪了起來,這讓大王很容易就認出,是只兔子。

「蒸了去吧。」

「是。」堂下齊聲高呼,然後把這隻兔子給舉了出去。

一直到喧囂消失,大王才若有所思地想,難道不該求個饒什麼的,反正今天我也不想吃兔子。

但一切都很安靜,兔子似乎並不抗拒被清蒸的命運,小弟們也很高興有這麼一種吃法,於是吃兔子的和兔子自己,似乎達成了一種秘密協議,這讓大王不開心。

大王病得很重,看到一切都很順利,就會生氣。這真是一種怪病,來得始料未及,也讓神通廣大的大王根本無從滌蕩。她覺得一切格格不入,連住了幾百年的洞府,都有些不能忍受。她甚至像豌豆公主那樣,能感覺到被子下的那顆豆子,唯有躺在什麼都沒有的石地板上,才能讓自己好受些。雖然渾身疼痛,但這種疼痛至少是明確的,總比那種到處都和從前一樣,可心裏卻總是不如意,鬧彆扭要好得多。

「怎麼沒有下一個?」大王說。

門外很快又送進來一個,它穿了黑衣服,也沒有長耳朵,可從它進來,就高呼:我是兔子,貨真價實,十足真金的白兔。

「湊近了。」

大王和這隻自稱的兔子大眼瞪小眼,然後說:「扒皮,裹粉炸了吧。」

「饒命,饒命,我一定要做好兔子,我真是可以做好兔子,饒命啊!」

大王側耳細聽,彷佛有什麼音樂繞在洞頂,飄來蕩去。

她滿心歡喜說:真好,真好。

堂下也似乎齊聲高呼:真好,真好。

她都聞到了那絲似有若無的油炸香氣,嗯,很好,嗯,很妙。

「下一個。」

「來了,來了。」一只瘸腿的老兔子,拐著拐著就走上來,它說:「是我,我是大王要找的兔子。」

大王仔細看了看,搖搖頭,說:「怎麼會?你的鬍子耷拉了,你的眼睛昏花了,你的一身都邋里邋遢,你的腿——你自己看看,你的腿都皺巴巴的。」

「推出去。」

小的們一哄而上,抓住老兔子就往下推。老兔子還不甘心,喊著:「我沒說謊,我真是,是您要找的。」

「囉唆。」大王倒是保持一直都有的涵養,也沒有變本加厲,只是交待手下:「用火燎掉毛,好好腌漬,雖然聽由嚼勁,可也得做成不塞牙的。」大王扣扣齒,想:這真是好極了,牙齒要天天刷,這才是人間真理。

可洞裏已經又換過一批松明,大王雖然熬得眼睛通紅,可還是不想睡。

「怎麼還不來?」

小的們回話:「沒了。今天準備的,都給大王安排了。煎炒烹炸,燒熘涮腌,生的熟的,切的拌的,肥的煉油,瘦的風乾,真是沒有了。大王,今天再沒有了。」

大王深思熟慮,說:「這樣怎麼辦?這樣怎麼好?沒有了,我找的,還沒找到,可你們卻都吃飽了。」大王哭了起來,哭得這個傷心,連落下山的太陽,都再爬起來,看看是誰在難過。

洞裏流出了一條河,大王飄在河上,一起向著東方流去。

小的們都不見了,那些各種菜式的兔子,也消失了。

大王很餓,也很難過,她權衡了一下,還是選擇餓了。

「我餓了,媽媽。」大王說。

光從眼睛的縫隙里鑽進來,她摸著四周,原來是自家的地板,硬硬的,硌得渾身生疼。她慢慢爬了起來,才發現自己從床上滾了下來。

樓下的阿媽正喊著自己,空氣中是那種熟悉的油香,她好像從什麼當中蘇醒過來一樣,歡喜地喊:媽媽,我餓了。

「餓了,就快下來,又看電影到那麼晚,這死丫頭。」媽媽的嘮叨,不管她聽沒聽到的。

她覺得餓著肚子,似乎能夠讓人開心,於是就哈哈笑著,將擋路的兔子玩具扔在一邊,蹦蹦跳跳地跑下樓去。

這是一個開心的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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