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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身處困難之中

很困難的時候,確實沒有人來幫你,即使想要傾訴,也是徒勞。

那時候,天空往往愈發明朗,一切都在流淌的陽光之中。每個人似乎都嬉笑如常,唯有你彷佛深深溺入,拼命掙扎,卻不能發出半聲呻吟。

有人說喜歡陽光的溫暖,可溫暖的另一面,只有用肉眼去觀望那輪火紅的球體,纔會明白。這種溫暖是可以讓人眩暈,乃至失明的。

你可以一走了之,卻又無法掙脫,這纔是困境存在的根本原因。

這就像子路反向而行,走向那個混亂中的國度,彷佛印證了孔子的評價。若是沒有這樣不可更改的意志,怎麽會成為子路呢?可若是沒有子路,或許也就沒有之後那些哀痛和惋惜了。我知道有人會故作機靈地點出,子路是在整理冠服的時候,被砍成肉醬的。這就像,後人抽絲破繭去探究伯邑考的存在和他的遭遇。卻不如那本小說里安排的故事。姬昌悲哀地吃下兒子的血肉,卻在隨後就吐出了一塊肉,化作白兔,奔跑而逝。

在這個明代人編寫的故事中,姬昌是生活在宿命之中的,而伯邑考則是走在一條叫作求仁得仁的路上。他們是周公製禮之前的人,卻彷佛置身於一道長廊,四周能傳來的回聲,是千百年來每一位哲人的嘆息。這本小說的格調不高,但在神魔小說系統中卻影響深遠,後來民間很多習俗都來自於這裏。這就像我們對於三國的印象,往往是《三國志通俗演義》給我們的,或者說竟是一本本戲劇和一個個說書的故事中,傳遞給每個人。

可它又和我們開頭說的,有什麽相關?

也許有,也許沒有。我只是告訴自己,很困難的時候,即使是天王老子,也一樣坐在自己畫下的牢房中,不可自拔。

這就像海水淹死在海水中,它該怎麽拯救自己?

這就像火焰燒盡了火焰,它又該怎麽拯救自己?

當我和你,有一天,都處於很困難的時候,我們又該怎麽來挽救自己。

孔子和莊子的法子並不一樣。

我必須先承認,這兩位先生的道理,都很樸實,很精微,並不是我讀了一點書,就可以任意評說。但畢竟兩位先生的道理,仿彿是路邊的大宅,中門敞開,是可以讓人直接望見庭院風景的。雖然我們不可能登堂入室,可這種平實明白的意象,卻可以讓我們說說,也無妨。

孔子的做法很簡單,他告訴我們,先去問問自己。莊子呢?並無不同,他也在說,請先回到自己的內心。這是很重要的,三代以來的外在約束崩壞之後,法家一直想要嚴刑峻法,通過賞罰來規範人們的行為,卻陷入了一個循環往復,不斷殺戮,不斷顛覆的怪圈里。

孔子的理想則始終沒有成功,但人類總是要向這個方向走的。這正如莊子并沒有什麽獨尊道術的機會,卻依然一代代不乏認同。道教不是莊子,老子也不是莊子,至於西漢初年的黃老之術更不是莊子。莊子是不可再生的,這正如孔子一樣,並不是他們都是五百年一出的聖人,而是他們找到了自己。每一個自己都是不可複製的。

你明白了嗎?你也是不可複製的,這就像你的困難一樣。

其實世間的困難很多嗎?並不是。

我們生活在一個聯繫在一起的世界,每個人都製造了困難,也承受了困難,絶大部分困難,都可以因為某個人而解開。這只是人的困難而已。這就像號令天下的帝王,他終於沒有了人的困難,卻又有了天的困難。天心即民心。

我們不是帝王,我們只是很簡單的一個人,所以我們需要考慮的不是天,而是人。

回到開頭。當我們身處困難時候,你會發現,這種困難往往只是來自於人,也許很具體的張三王五,也許不具體的某群某團。

來自於人,也就和人一樣短暫。

奧德修斯經歷了二十年的離鄉別井,終於回到了家裏,可這種漂流和回歸的意義,只是因為我們短短的一生往往不過百年而已。這正像某君在評論中提出的問題,若是奧德修斯是一個長壽之人,幾百歲也不死,那這短短二十年,對他來說又有什麽意義呢?

我們的古代,曾經留下了一個傳說。有一個叫作丁令威的人,學道成仙,不知過了多久,他化作飛鳥重回家鄉。此時滄海桑田,早已更換了一切舊模樣,有人打算射下這隻大鳥。丁令威化成的鳥,嘆息連連,吟唱了一首歌離去:

有鸟有鸟丁令威,去家千岁今来归,城郭如故人民非,何不学仙冢累累。

佛教有白骨觀,其中法門,我並不清楚,但卻明白這種觀想,豈不和我們的生命一樣,都是讓這短暫,與無盡的時間長河相聯繫,就像託身於不可窮盡的自然一樣。在這個地球上,興亡幾萬年,有多少生靈曾經勃然而興,又有多少生靈,消散無聞。人類又怎麽會真地跳出這個輪迴。

我們的困難困擾着我們的生命。

如今再去想想,那些成為我們困難的人,也終究會如夢幻泡影,消失不見。而我們今天所受的困難,是不是就和那些人一樣,都夢過無痕呢?那我們在夢中的輾轉反側,難道又都是一種妄想嗎?

宗教都要設下一個彼岸,要將教法的背景拉長到三生三世,十种輪迴,直至末日天國。這不是說明,真正的困難,從來都是要跨越我們短暫的一生。而這現在的困難,並不是能夠困擾我們生命的真正難題?

我背上一塊石頭,卻是無聲無息,無聲無臭。你背上也有,同樣沉重,同樣無形。我們在街上若相遇,可會明白彼此輕鬆之後,都有所背負,而不可解脫。

是的,這就是現在的困難。我們不可推卸,不能自拔,不用期待外力相助,即使流下淚水,或是憤怒咒罵,也是徒勞。

我說的太過絶對了。也許你是不同的。所以,我想告訴的,其實是曾和我一樣的人。

最後隨手録一首蘇軾的詩,與上文無關,也與我所講的無關。但身處困難中的人,又何處不覺得與自己有關呢?又何處不覺得,與自己無關呢?

朝见吴山横,暮见吴山纵。
吴山故多态,转折为君容。
幽人起朱阁,空洞更无物。
惟有千步冈,东西作帘额。
春来故国归无期,人言秋悲春更悲。
已泛平湖思濯锦,更看横翠忆峨眉。
雕栏能得几时好,不独凭栏人易老。
百年兴废更堪哀,悬知草莽化池台。
游人寻我旧游处,但觅吴山横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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