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

我看過，在無人街道

一個獨自行走的人

還有遠處傳來的笛聲，同樣

有自己不同色彩

我看見一次火焰

點燃之前，就已是黎明

互相指責的朋友，並不遠離

腳下的路雖然不同

走到街口卻又彼此理解

有一些秘密，不是盤問可以得到

在孤單的房間

一間角樓，我向遠處望去

鳥兒正在飛走，這裏

變得寒冷，一切，進入收藏

一個孩子剛剛看見鳥兒

因為她出生在冬季

她會說：鳥兒

結結巴巴地說：

鳥兒

不請自來的人，靜靜坐在我的影子上

等着月光經過

我變得沉默，彷佛還記得曾經熟悉的

飛翔

隨着成長，失去了很多

包括水中的歡樂，假如

你仍不肯學習感受，也不願忘記

不變的溫柔

永遠是兩個人走過的落葉

腳印沾染灰塵，能夠看見的

金黃，或是火紅，都是季節

頭向上仰，能夠聽見樹枝折斷

聲響

一個生命正在路過我懷裏

一種力量，等着心跳

等着有人仍能在冬天歌唱

什麽是我生活的必需

屠格涅夫或是契訶夫

我知道他們的名字，卻

不知道這些人，如何吞噬下無盡燃燒的生命

有的人在荒野挖掘泥土

有的人給自己造了一座草頂的木屋

剛剛燒荒過的森林

灰燼仍有煙氣，世界變得空曠

能夠聽到風從四方而來

能夠想象雨會在夏季出現

我輕輕撫摸那些斑駁的陽光和脫落樹皮

還能感到時間的溫暖

那種日子不會很快過去

也不會永遠不變

如果生活就是一種熟能生巧

我可以讚許自己嗎

當我穿行在泥濘之中，足夠勇敢，也足夠嫻熟

我看得見土地上的霧氣

是生命的呼吸，不那麽完美

一樣屬於彼此

告訴我從何開始

也是很好的，因為一切

仍要繼續

繼續升起，繼續落下，繼續沉默，繼續期待

風雪吹起來的時候

那個低頭的生靈

其實是在忍受

離開不會總是不捨

生命總在丟失一些東西

有些難以忘懷，有些飄散得很遠

我如果相信月亮是一種人工建築

大概就不會苦惱

這一天天圓缺

不懂得掩飾自己的好惡，卻也割捨不下

對世界的牽掛

問我世界是什麽

不那麽博大，可以握在手中，可以

依偎思念

每年冬天，都有一些憂鬱伴隨着她

這個好姑娘

踏過雪地

腳印彷佛是還不懂飛翔的

鳥兒

我將和你一起學會干上一些農活

直到我們都不掛懷身體

就坐下

喝一杯咖啡吧，灰濛濛的清晨

能夠提振一個季節的歡喜

你肯定是個快樂的人

因為曾經遠離快樂

才懂得我所說的意義

將水滴放入大海

將快樂放入快樂

剛剛綻放的，是總在這個季節陪伴我們的

一碗水裏的花兒

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