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如星火

一小時。現在只有一分鐘。怎麽辦？

正因為我不是陷入困境的人，所以可以安然站在沼澤之外，一邊說別急，一邊想着解決的方法。

事實上這個時間太過倉促，也許會靈光一閃，但還是不如十分鐘，讓人更有討論的可能。

一分鐘能做什麽？

其實什麽也做不了。

有人肯定會反駁，并舉出實實在在的例子。

我承認你的正確，但這——

於事無補。

急如星火的事件，最重要的不是對外，而是對內，特別只有一分鐘。

所以，我會說，請給我十分鐘。

給你十分鐘又會怎樣？十分鐘比一分鐘有更多辦法嗎？

是的。有時候能與不能只差了很短時間，有時候是幾秒鐘，比如電梯門就在眼前關閉；有時候是一分鐘，比如說某人曾經說過的一個謊言；自然，也可能是十分鐘。我不確定，但我願意先如此思考。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極限在哪裏，所以我很機智地多要了一些。

一塊石頭能夠煮一鍋香甜的食物，這是某個聰明人的故事，也可以說是騙子的智慧。

一分鐘能夠發揮翻天覆地的作用，這是後人對前人的幻想，併在這種幻想中滿足自己，樹立信心。

十分鐘呢？

我確實還沒說到。

我發現馬拉松的路上，那位飛奔的年輕人，一定不會在意跑了多久，他能做的就是燃燒自己的生命，直到抵達終點，喊出那幾個字：我們，勝利了！

是的，十分鐘也改變不了什麽。我可以很有邏輯地列出三個解決的答案，但那對於深陷泥沼的你來說，並不是什麽好辦法。

你看。

我無論是焦急萬分，還是悠然自得，總之，是安全的。而你呢？我很懷疑你還能堅持多久，我的一分鐘是不夠的，你的一分子則是無法比較的珍貴。

十分鐘？拜託，這是天使的花雨嗎？

我理解你，所以，我不想欺騙你。正如那鍋子虛烏有的湯，終於在騙人和被騙的共同努力下，憑空出現了。這該怎麽判定？是不是我的誠實，反而是一種罪過，只要活下去，并沒有必要計較這些真假錯對？那麽我第一句話說的正義，你同意嗎？

無論你做什麽選擇，我都可以理解，因為我自己并沒有陷入相同的困境。為什麽一個站在旁邊安全土地上的我，要去狠狠責怪一個將要沒頂的你呢？或者說，如果換位而處，我會做得比你更好嗎？

當最後十分鐘開始，或者最後一分鐘，你會怎麽想？沒人知道。

記得看到的書裏，很多人都說，一些正心誠意的人，是可以有所預知的。

他們并沒有什麽異樣，往往都會清潔一下自己身體，然後換上乾淨的衣服。有的會通知友朋，有的則會默默坐在家人身邊。他們從不會為了一分鐘、十分鐘，有什麽焦急，或者還要在這個時刻，與我一樣的人，去討論討論。在他們告訴我們之前，并沒有任何念頭，要想做什麽交待。這就讓我們都要驚訝，是不是真的有預知了。真有嗎？還是沒有？

誰知道。

一分鐘後的世界和一分鐘前的世界，對於現在讀這篇文字的你，有什麽區別嗎？

很難說，也很難預知。

十分鐘后呢？

如果這樣想，會有什麽不同嗎？急如星火的世界，是不是更加焦急？今天的氣候，是不是又更加不環保？隔壁的小花，該不會真地愛上我了？我又該不該去找小壯告白？

我會慢下來嗎？還是更快？

我也不知道。

我和你，在時空中分開，彷佛相關時間流動不息的長河，這一分鐘，那一分鐘，你可曾理解了我，而我又能明白默默而去的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