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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很喜歡

有的作家,聞其名,觀其文,不過是「哦,原來如此」,或者「確實如此」而已。

但有的作家,確實一點點接觸,一點點體會,慢慢才覺得這其中的好處。過盡千帆皆不是,此心常在白雲邊。這種喜歡,往往不是一下子就能生髮出來,最多是不討厭。可這種不討厭的感覺,便是未來能夠親近的種子。

這也是面對孩子的態度。

大凡父母之於子女,沒有不希望他們能比自己更好的,即使是說不出,乃至辦錯事,也只是受了世界的捉弄和折磨,本心與所願卻從不會改變。其實人生的假設,也正在於此。世界並不如我們所希望那樣光明,人呢,也常常不會如我們想象那麽性本善。善良是最寶貴的,可也最容易被遮蔽。

對於兒童的教育研究是一個很悠久的話題,但對於孩子童心的喜愛,總是讓人能夠感到一種人心本真的快樂。蘭姆便很喜歡倫敦那些近乎流浪兒的孩子,雖然大家都是在這世界討生活,可他們總比一樣受着折磨的成年人,還多一分沒磨滅的活力和生的意志。而《海蒂》的故事,同樣給我們展示了一個教育的可能。

小時候,每個人都是天才。但天才的夢,往往很短暫,那是因為這種夢,會在現實中的比較裏,逐漸幻滅。比較排名,總讓那些笨手笨腳的孩子,顯得無助彷徨,難以承受。但標準又是什麽呢?其實那不是一種評判某個人的金科玉律,只是我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投射給我們的陰影。我們拼命創造了它,然後就讓它來給我們做出決定了。

其實讀讀歷史,或是看看和我們不同的國家就知道了。所謂標準,總是在變,社會需要什麽,這個教育就要變化出什麽標準,於是我們的孩子就要被排名了。

不過,我還沒有憤怒到,看不慣一切,或是認為我們的生活最為糟糕。

人生的比較固然總是存在,但總有一些東西,是無法比較的。

豐子愷先生喜歡自己的孩子,這大概遠比他自己,更讓他珍惜。

有一天他捉過來(「捉」字很妙)一個四歲的孩子華瞻,騎在自己膝上,問他最喜歡什麽事。

孩子率爾說:逃難。

這自然是讓大人疑惑的事情,或者不知道隨口亂說,或是就是還不明白逃難的意思是什麽。

豐便探問:逃難是什麽呢?

原來在孩子的眼中,逃難既不讓人驚惶失措,也不會打亂自己的生活,更沒有什麽對於明天未知命運的難過悲哀。

孩子的眼中就是爸爸、媽媽、寶姐姐、软软……娘姨,大家坐汽車,去看大輪船。

「啊!原来他的“逃难”的观念是这样的!他所见的“逃难”,是“逃难”的这一面!这真是最可喜欢的事!」豐子愷先生如此想,也如此喜歡。

我很喜歡這一句話,但也不願意讓這種喜歡,太過輕飄飄,那就顯得輕佻,沒有道理。這正如今天的一些「做書」人,往往將宣傳營銷看得比內容更重,他們只希望賣得越多越好,而不管這些書是不是到了他們真正的知音那裏。所以,書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從中找到時代的弱點,然後推銷給他們。

在過去的老笑話里,總會有幾個是關於主婦和推銷員的。天才的推銷員,突破重重阻礙,將同一樣商品賣給無數家庭。我不懷疑他們的銷售天才,更不嫉妒他們賺來的金錢,也不認為這一點點衝動消費能夠改變一個家庭的未來,但是——

我總想:那些並不那麽適合這個家庭的日用品,只是用了幾次后,便成了什麽呢?

遺忘在儲藏間?還是壞在了某個角落,乃至成為掛衣服、放雜物的小平臺,早早改變了用途,進入城市廢舊物的循環?

我不想重複那些看起來聰明之極的話,只是有一種近乎同情同感的思緒,在這樣的世界,得到一些歡喜,便也有另一些是悲哀。

這正如豐子愷先生所說,大人受了苦,是知道的,然後去找了法子解除苦;可孩子是不知道苦的,他們仍以自己的欣然態度,天真地對待這苦楚——孩子們才是真正的苦。

我也不是什麽權威,更不想當任何權威,人群之中,總有一些願意發號施令的人,也有樂於從命的人,而我只不過想更自在一些,也不願意對誰有什麽要求。但這其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簡單說,今天走到屋子裏,忽然看見窗子開了,難免就要根據自己的冷暖或關上,或開得更大。但這屋子裏還是有旁人的,作為大人,是不會直接表明態度,乃至動手做自己想做的開關。但這種態度,大人們總是要表達出來,而且要讓對面的我知曉的。一次兩次,於是我們便學會了,開關之前,都要彼此商量,乃至默默忍受一段,或者就出門躲開。當然,真正吵起來的也有,但終究是少之又少,大人們總是要對吵架這種事慎之又慎的,因為孩子們的打架,從不會在具體的爭執外,再添上什麽——大人們的吵架,是會死人的。

司馬遷筆下記録了一個秦王、趙王爭和氏璧的故事,這和小孩子爭一個籃球,有什麽兩樣呢?孩子們今天爭到,明天爭不到,終究沒有什麽大仇恨,更不會認為今天這個球爭不到,就是讓自己從上到下,從祖宗到兒孫,一個個都受了侮辱。但藺相如最終為此封官,乃至青史留名,又是為了什麽事呢?小孩子是不會拿個盆以死相逼,更不會想到國家大義,然後來個將相和的。小孩子就是砰砰砰砰,推來推去,抓來抓去,然後各自回去找大人安慰了。

《父與子》的作者便曾畫過這麽一副漫畫,當兒子們的爭執早已放下,又一起玩起來,兩個為此事而爭吵的父親,卻大打出手了。

德国漫画家埃·奥·卜劳恩(E.O.Plauen)的作品

我相信漫畫的故事若是延續到當天晚上,父親們絶對還會向自己的兒子炫耀,自己打贏了的光榮,兩個都會認為自己打贏了。

孩子的幸福和不幸都在於此。

豐子愷的孩子們,如今也是耄耋老人,身歸道山。但他和自己孩子的故事,總會停留在一頁頁文字里,一幅幅畫之中,等待真正喜歡,能夠明白這個人,曾經如何做一個人,做一位父親。

說到這裏,你也不要認為我是在批評什麽,乃至讚許什麽,甚至在倡導什麽。

就連文中提到的書和作者,也不是我在向你推薦,乃至告訴你,他們如此正確。

我對於討論這個問題,並無什麽太嚴重的興趣。

我只是覺得很喜歡,這就像豐子愷先生說的:这真是最可喜欢的事!我們找到了自己最可喜歡的事,然後就說很喜歡,難道不很合乎道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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