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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

人是很難安慰的啊。

這不是對另一個人的埋怨,而是對人生而來的悲劇,表示一下感嘆。

按照佛教的說法,生老病死以及諸苦,都是人生來就存在的,其因果來自於當下人已忘卻的輪迴之前。這樣想象,我所見過的影像就是老電影里那種酷刑,一個人被綁在旋轉的水車輪上,一會兒頭陷進水裏,一會兒又出來。真正的痛苦並不是頭陷入水中那一刻,而是出來後,卻必然要再次陷入的命運。佛教的覺悟者就是要擺脫生和死的輪迴。而這種覺悟,就不是外行人能夠猜測尋思的。這就像很多知識,即使先賢前知用各種方式去表達教誨,我們仍然必須親自嘗一嘗,試一試,才能明白這些知識,究竟意味着什麽——從對於我的角度來說。

儘管如此。無論這種苦,究竟是來自宿命,還是身為人的一種覺悟。我想,在一開始,沒有人不希望得到些許的安慰,特別是來自於同為人的彼此。

只是這確實很難。不用引用太多名言警句,只要反躬自問,就能發現我們可以緊擁在一起取暖,也可以彼此抱怨生活中種種不如意,卻從來不能真正彼此安慰。我們只能得到相似的感覺,卻不能讓另一個人,真正和我們自己重合。就像用筆在紙上亂畫綫條,只要畫得足夠多,概率會確定一次、兩次重合,但這種無論力度粗細,還是長短深淺,都能絲毫不差的時候,能有多少。也許有吧,可若是喚作我們每一個人,整個地球的幾十億人能不能在一生中,遇到那麽一次。

唐朝有陳子昂,他說: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為了什麽?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而已。如是而已。

科學告訴我們,一個人沒辦法揪着自己頭髮,將自己拉離地球,無論他有多麽大的力氣。可所有的宗教開創者,都是在為了這樣一個目標努力。安慰一個人,也許正是如此。

一開始的佛教,希望達到的,只是個人解脫,阿羅漢果便是那時的目標。後來,像所有教派學說一樣,總是越傳播,越精深,越高妙,小乘大乘,既讓佛教的目標變得更宏大,也讓傳教者找到了許多方便法門。其中一個,在今天社會中仍有印象,那就是唸佛就能往生淨土。這種講法形成了一個派別,承諾了一種簡單易學的法門,只要能夠堅信不疑念誦阿彌陀佛,就可以達成一樣的效果,解脫輪迴。

這種安慰的力量是巨大的。它本質上是認為,并不需要按照最初法門修煉,認為宇宙中自有力量,足夠牽引每個信徒,只要我們的信號足夠強。這就像ET那樣,不需要流浪的外星人自己建造飛船,只要能夠把信號發出去,總有一天,每個人都可以騎上自行車,飛躍月光,登上那艘返回故鄉的飛船。

於是,我們也不妨想,人是很難安慰的,自己是很難安慰的,那我們且放棄安慰。像念誦阿彌陀佛一樣,每天都理解彼此心中的殘缺和傷痛,卻並不說破,也不試圖用言語去解釋。只要讓另一個人明白,我們都希望他好起來,也希望他能明白,我們雖然沒有安慰的力量,可卻有着同他一樣的希望和失望。

我們不相識,我們卻同路。

如此去想,也許我們並不用苦苦尋求,也不必感嘆前後無人的寂寞,只要有這種堅信,自然便可以不再畏懼黑暗。王陽明說,我心光明。這種光,來自於我們的內心。或許在黑暗的路上,也能夠照亮另一個人的前方,給人些許的安慰,但這種安慰的作用,並不能解脫我們最終的痛苦。那種痛苦必然要由我們自己內心的光明祛除。

人確實很難安慰,這是因為安慰來自於外,而我們希望的,是自己的內心堅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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