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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下一片叶子落下 | 「我與情緒對話」徵文

我想起一些故事,可能這個故事很老套,雖然它的作者是一個反轉的高手,并因此在小說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其實細想想就知道,這個故事來自於巧妙的編織,彷佛電視裏的廣告,無論多麼有趣,都有自己的商業邏輯。這也是歐·亨利經常被詬病的原因,它的故事很美,卻又經常讓人回味出一種廉價。連真情都能被擺拍,我們又該怎麼面對人生真實的創傷呢?

我相信,對於丘吉爾來說,最黑暗的時刻其實不是它臨危受命,而是他在勝利後,不得不黯然下臺。有人刻薄地說,一些人只活了20歲,剩下的生命不過是等待死亡而已。我不喜歡這句話,因為這句話首先就定義了什麼是生活,然後從這個自己的定義出發,去傲慢地評判他人鮮活的生活。正如某個時間里的某個學者,曾經說過,人活到40歲就該死,不死也該槍斃。正所謂作法自斃,到了四十歲的時候,他已經將這句話置之一笑了,只可惜旁人不會輕易放過。

某友人說:該死的錢玄同,怎會至今未死!/一生專殺古人,去年輪著自己。/可惜刀子不快,又嫌投水可恥。/這樣那樣遲疑,過了九月十二。/可惜我不在場,不曾來監斬你。/今年忽然來信,要作」成仁紀念「。/這個倒也不難,請先讀《封神傳》。/回家先挖一坑,好好睡在里面,/用草蓋在身上,腳前點燈一盞,/草上再撒把米,瞞得閻王鬼判,/瞞得四方學者,哀悼成仁大典。/今年九月十二,到處念經拜懺,/度你早早升天,免在地獄搗亂。

另一友人則更打油:作法不自斃,悠然過四十。何妨賭豬頭,抵當辯證法。

人在憤憤然的時候,自然難免心情激蕩,一時口不擇言,并沒有什麼不可以理解的。兩位友人也不是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其實對於食言的他來說,其人如此,正說明其人不是陰險小人。不過,人生在世,最難的恰恰是去設身處地,像寬容自己一樣去寬容其他人。

不寬容他人,還很容易明白其中心理曲折,可不寬容自己,又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呢?

最後一片葉子落下與否,自然與人的生死無關,可在這個故事里,卻當真讓一個人奄奄將死,又讓這個人奇跡般復蘇。

故事是假的,但能夠一直被人記起,或許只在於我們自己。正如故事中的病人,如果不是作者的預先設計,怎麼會和葉子扯上關係,正如我們自己的生活,很多人有一些小秘密。當要去求職的時候,會用衣服、顔色、動作等等來暗示自己,從而成為只對自己有用的迷信。這就像荒野中的先人,終於發現龜殻蓍草可以預示未來一樣,雖然時間不斷變化,人性并沒有改變。我們仍然是那個置身荒野,四周都是危險的那個警覺的猿人。

下面我要講一個故事,至於是否和開頭說的那樣,也是精心編造出來的,就由你來判斷吧。

這是一個很蹩腳的職場故事,我們要講的是一個剛剛找到工作的年輕人。她去的部門很小,只有五個人,一個經理,兩個特別課,兩個課長。她被分到了總務課,帶她的是一個短髮精明的小女人,來自南方,卻調到北方。剛加入工作的她,大概有著一種單純,所以很欣賞這位課長的幹練,也有著班級榮譽感那種心理,所以她事事都站在她一邊,並且和她八卦的時候,也願意附和課長的抱怨。

我們就不細說其間發生過什麼事,只說最後又怎樣。

有一天,她的課長突然調走,剩下她一人。而這種調動,課長事前沒有跟她提過,事後也沒有任何說明,反而又找她辦了很多後續調動的事情。這時候,她才發現,職場上確實只有工作上的關係,而沒有任何感情。至於她以為的站隊,不過是一種被人順水推舟的利用而已。

故事就這麼沒頭沒尾,問題是這樣的事情又來了一遍,雖然她有了一些職場上的經驗,可仍然有著輕信的一面。但最後,她不過是確認了一遍,之前已經得出的結論。

故事全部結束,後來怎麼樣了,其實並不重要。

真正的問題——你看最重點的地方來了——是一個人到底該怎麼保持她的善意?

我相信這兩次看起來沒什麼損失的經歷,對於她的一生實在算不得什麼震動,事實上她之後的職場發展,不好不壞,也就是普通人,但她對於自己的工作夥伴,再沒有什麼信任了。

我看過的所有職場鷄湯,都在說著要提防,要講工作當工作,要職業化。那麼我們現在面對的工作環境,乃至我們的社會,各自戒備,互不信任的局面,到底是怎麼來的?是我們的社會本來如此,幸好我們有了防備,纔不會跌入陷阱?還是我們有了暗暗存放的兵器,才讓每個人都要去買一把槍?

這或許才是創傷本身的疑惑之處。

我們可以因為一片葉子活下去,即使它是虛假的,可卻有著我們願意相信的力量。這個畫下葉子的失敗者,到底因為什麼去做這件事,自然他不會有割肉飼鷹的宗教情懷,可他當那個雨夜里,明明已感到寒冷的時候,他為什麼要堅持完成這幅畫?到底是為了用他都不相信的手段,去拯救另一個人?還是要完成自己心中的某種目標。最後一片葉子,到底是救了那個譫妄的病人,還是在挽救他自己呢?

同樣,當創傷被刻下,那些被劃破的單純心靈,到底該怎麼面對這一過去的事實呢?

對於精明的人來說,他們覺得別人是傻瓜,總以為欺騙是一種可以反復使用的手段,就像熒幕上的那些喜劇演員,嘗試著各種方式,來逗笑觀眾。當觀眾像被設計得一樣,笑時笑,哭時哭,到底是觀眾愚蠢,還是演員精明呢?這其實不是一道選擇題,而是某些人心中的定式。

可惜,電影散場了。當下一批觀眾來臨的時候,他們仍然可以使用手段,但傻瓜總是很少的,即使在童話里也是如此,所以纔會有專門寫給傻子的故事。

一個人因為另一個人的犧牲而活下來,葉子沒有落下,她的心情如何,故事將這個問題拋給了讀者,可讀者又該怎麼去讚嘆一個魔術師的手法呢?

創傷感是無法表達的,所以在精神治療過程中,有一種方法就是催眠,只是為了讓那些被包裹無數重,深深藏在黑暗里的創傷,再次被打開。就像接錯了的骨骼,必須再次打斷,正確地對好。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能明白,街頭遇見的那些陌生人,即使有著微笑的臉,也都是曾經渴望過一片葉子。只是我也明白,他們之所以需要一片葉子,只是因為他們都曾經在風雨夜中,為人畫下了最後一片葉子。

我們需要的是什麼?或者說,我需要的是什麼呢?

我還是講一件真事吧。窗下有一個平臺,不大,也沒辦法承受什麼重物,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建造。風會吹來灰塵,也會不知從哪裏掉下污垢,甚至不知誰家的鳥兒,還會在這裏上厠所。我倒是不擔心這裏會變為垃圾堆,但看著看著,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像看著最後一片葉子一樣。

有一天晚上,真的下起了雨,我睡了一晚,頭昏腦脹,拉開窗簾,就看到這個平臺,乾乾淨淨。細看上去,還有原來那些污漬的舊痕跡,可仍然很乾淨。

早上,太陽升起來了,道上人不多,一個人牽著狗跑過,我打開窗,是一種很清新的風。

我說:別感冒了。於是回到屋中。唱起歌。

那一天,我想過,但又沒想到什麼,只是覺得心情有了片刻的輕鬆,和那片平臺一樣,大雨沖洗了塵埃污漬,像是經歷過一場儀式。

當然,不過短短時間,我又進入到繁重壓抑的工作中,好像忘記了那種感覺。

但我想,總有一天,下一片葉子落下,不一定會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什麼時候,我是如此,只因為我是如此。是被人看作愚蠢也好,是自我感覺笨拙也罷,那都是我自己。我的生活,既不必因為到沒到四十歲,就去自食而肥。也不必因為一點點不夠精明,就讓自己後悔。如果我只是一塊石頭,又何必一定要去補天?

假如作家還要寫,那下一片葉子落下的時候,我希望我就是我,喜歡我,寬容我,照顧我,鼓勵我,等待我,陪伴我,享受我,我的生活什麼時候,也沒有停滯,每天海都是一樣,可它真的都是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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