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回到十八

每次經過母校，看着穿着整齊校服的學生，我都會懷念起中學的生活，雖然經常被考試測驗弄得身心疲累，但我還是覺得那個時候是最快樂的，身在福中不知福，直至離開後才有這份感悟。

在社會工作多年，人隨着歲數的增加，面對的困難越來越多，有時候很想回到小時候，那種被父母照顧的感受，那種被老師關愛的感受，那種被同學愛戴的感受。

如果可以，我想回到中學的時候，一瞬間天昏地暗烏雲密佈，一道閃電向我劈下，我便隨即失去了知覺，也許上天不允許我這個願望。

過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覺到有人在推我的身體，我慢慢地張開眼睛，發現熟悉的臉孔出現在我眼前，難道我太想念學校，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們才出現在我的夢境裏。

「同學，你是沒吃早餐嗎？居然在學校門口突然昏倒，我在小食部買了牛奶和麵包給你，待你吃完我帶你上課室吧，你是今天轉過來的插班生，肯定不熟悉這校園。」熟悉的老師對我說。

這一切不像是夢，即使我打自己兩巴掌仍然會感覺到疼痛，當我確認這是現實的時候，我感覺到太不可思議了。

從前在中學的時候，我聽過一個奇怪的傳聞，就是學校裏居住了一隻古老的精靈，精靈會答應誠心祈求的學生，沒有想到這個傳說故事居然被我確認了。

這時候又進來了幾個老師，他們在仔細打量我的臉孔，我相信他們是覺得我太像某一個舊生了吧，雖然我很想公開我就是我本人的這個事實，但這樣肯定沒有人相信，還覺得我是瘋子吧。

果然是熟悉的味道，青春的氣息，老師們的樣子依然沒有改變，還是那麼年輕漂亮，簡短的自我介紹後，我便融入了班房內的氣氛。

從前我上課的時候，老師一分一秒都非常珍惜用作教學上，如今竟然用時間與班上的同學開玩笑，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拿我本人多年前的事情來說。

「看見插班生同學的臉，讓我想起多年前任教的一位舊生，他非常頑劣頑皮，上課的時候經常頂撞我，所以我在升留班的會議上，堅決反對他原校升讀中六，他知道要留班後便轉校了。」老師若無其事地說出當年的真相。

原來當年不讓我升班的幕後黑手就是你，只懂得用成績和分數去判斷學生，害我傷心了整個暑假，不過現在想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人生哪有一帆風順。

「太可惡了！」我不自覺的拍枱說出口。

我這個舉動引起全班的目光，老師也不解地望着我，這回尷尬了，該如何解釋呢？沉默是金吧！

「新同學，你也覺得這位學生太可惡了，如果讓我再選擇一次，我也一定反對他升班，即使任何人求情也是。」看來老師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是替我自己抱不平。

手機傳來了短訊，我的那些舊同學選擇了今天回校探望老師，真是來得不是時候呢，訊息未完，他們已經出現在課室門口，還拿着一盒兩盒的蛋糕。

剛好下課的鐘聲響起，老師連忙收拾東西匆匆忙忙離開課室，我的好朋友似乎一直盯着我，還突然打電話給我，我唯有接聽。

「我在學校發現一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難道是你的私生子？你什麼時候結婚的也不告訴我們？」他盯着我說。

「你連我也不認得，我對你實在太失望了。」我一邊說一邊往他的方向走，用電話證明給他，我就是我本人。

「你真的回到了十八歲的樣子，太不可思議了吧，突然就返老還童了，怎麼做到的也告訴我。」他把我的臉孔當成麵粉蹉跎。

不一會兒，他也變成了十八歲的樣子向我走過來，看來他也找了精靈許願，這件事也許變得越來越有趣了，不論如何很高興再次與他成為同學。

「果然十八歲的身體是最好了，這麼完美的身材連我也愛上了自己。」他還是像當年一樣自戀，老師經過又目不轉睛的盯着我們，也許在想這世道奇怪的人越來越多了。

體育課是我們最自豪的科目，一出手氣勢不凡，震懾四海，如今又是我們展現才能的機會，不論那個時代，女同學還是喜歡打籃球的男生，高大威猛英俊又有安全感。

「你不是說中學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談過戀愛嗎？那麼恭喜你，現在你有機會了，好好爭取吧！」我記起他曾經與我說過的話，提醒他爭取機會。

他果然沒有令我失望，投射的三分球百發百中，在場的女學生拍起手掌來，不過要是她們知道我們真實的年紀和樣子，肯定會嫌棄我們，兩個中年大叔還在這裏偽裝中學生，傳出去實在不像話。

這麼多年了，體育老師依然暗戀音樂老師，真是沒出息，喜歡又不當面說清楚，只是一直默默的留意她，就連我也看不過眼了，女人最不喜歡男人拖拖拉拉的表白。

「怎麼了，我們要幫忙嗎？」這件事我們都看在眼裏，只不過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那就幫忙一下吧，反正助人為快樂之本。」

我依然記得這音樂老師曾經說過喜歡東西，於是在文具店購買了一個音樂盒，然後寫上表白的字條，偷偷的放到音樂室裏，看來學校很快就會有喜事了。

「老師，你喜歡人家就直說，我們給你製造了一個良好的機會，成事與否就靠你自己了。」我們兩個人一起把體育老師推進音樂室，然後在門外的偷聽。

不過這音樂室的隔音設施也太好了吧，什麼也都聽不到，學校的資源真的投放不平均，有些壞掉了的設施卻不去處理，曾經被投訴音樂室太嘈吵，於是隔天就找人把大門換新了，還是非常隔音的質料。

「很感謝同學給我們製造機會，但是我們其實一早已經結婚了，這個秘密其實已經不算秘密了，其他學生已經知道，也許你們是插班生所以不知道。」體育老師坦誠地說。

「真的嗎？什麼時候結婚，也不通知我們。」我非常驚訝與激動地問。

「我們不是今天才第一天見面嗎？」他淡定地說。

「哈，是啊，我怎麼會知道這些呢？」我假裝失憶地離開，原來早已結婚了，反而我們這些舊生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

雖然不知道我們的身體何時回復原狀，但我們依然享受珍惜這一刻，十八歲是多麼珍貴的一年，站在青少年與成年的交界，準備迎接未知的困難，但年輕就是最大的勇氣，面對未來從不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