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ielson在童話王國丹麥
Danielson在童話王國丹麥

喜歡旅行, 因家境貧窮,從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到國外旅行,甚至有天會住在國外。到夏威夷唸書的機會開拓了我人生視野和生活經驗。 從台灣到夏威夷﹐奧蘭多﹐紐約﹐Danielson 遇見了麥先生, 與他許下了下半輩子相知相守的誓言, 哥本哈根成了我第三個家。在這裡以平實的文字分享我人生的生活與愛情故事。

疫情下最大的遺憾

人生有很多的擔心和無奈,而旅居異鄉遊子共同最大的害怕,就是接到家裡來的那種最不想接的電話,和聽到最不想聽到的消息。然而,這又是只要是人就可能需要面對,誰也躲不掉的人生課題!

從 20 幾歲離家到現在也過了 20 幾個年頭 (又透露了哇系老郎的年紀),從小學開始的每個求學階段都有同學因意外或病痛而離開人世,或許因為不是家人,也或許是當時年紀還輕,雖然難過,但能夠比較坦然接受。

後來離開台灣到夏威夷唸書,第一次遇到外婆年老離世,卻因為沒有錢買機票回家奔喪,那是我第一次感到死別卻無法回家的傷痛與無奈。

在美國完成學業後,決定回到台灣,也或許冥冥中註定我應該離開美國,當回到台灣當天,到醫院看過與我們很親的二堂姐後,隔天堂姐竟然就回天家了,堂姐的離開世,讓父母非常不捨,而我沒想到到這麼多年不見她,再次見面卻是天人永隔!

很難過從美國回家再次看到她已是最後一面,但心裡很安慰自己至少我還來得及見她最後一面,並送她最後一程。

再次漂泊到哥本哈根後,最近幾年更是一直經歷生離死別的人生傷痛。首先是大哥因癌症而過世,知道時當然已經來不及,我只好馬上訂票,隔天就飛回台灣奔喪。

大哥的離世對媽媽來說是最大的打擊,也因為這樣,媽媽的狀況急速惡化,要一個白髮人送黑髮人離開,那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大哥告別式當天,當然不讓母親參與後面送行之禮儀,畢竟媽媽是長輩。

大約兩年後,家父有天半夜起床要上廁所,由於家裡是老舊屋齡的平房 (我幾歲,那房子就幾歲),所以屋況不好,外面下大雨,裡面就會下小雨,地上濕滑,父親不慎摔倒,送進了加護病房一個多月,原本已經好轉,在二哥要去接爸爸出院當天還跟二哥通過電話,一個多小時後,當二哥到醫院準備接爸爸時,醫生當時已經做了急救動作一陣子了,但最終還是無法挽回父親,聽到家裡來的噩耗,當下我馬上淚下,一個人孤獨地在自家公寓裡大哭許久。

原本不是要出院了,為什麼會再次發生這樣的事? 又是一個無法在父親離世前,見他最後一面,再次隔天飛回台灣奔喪。

在飛機上,真的很難過,那將近一天的時間真的非常難熬。回到台灣,每天回家守靈,我顧白天,小哥顧半夜,期間我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過,或許是壓抑自己,強忍悲傷,到了父親告別式當天,整個儀式依然強忍淚水,直到瞻仰遺容的瞬間,終於崩潰,再也止不住的淚水湧出,心疼媽媽在送走了自己的一個兒子後,再次要送走自己牽手一輩子的丈夫。

而在今年七月,有天早上二姐來電,她說 Danielson 的小哥突然送進了加護病房了,那段時間對 Danielson 來說有點煎熬,聽到 “加護病房” 就知道事態嚴重。今年農曆年回去,小哥人還好好的,聽二姐說,小哥應該是平常也不知道如何照顧自己,很多小病都沒在注意,積久導致整個身體器官功能敗壞。

送加護病房時,醫生說是血栓,低血壓低至病危的 50,因為血栓的緣故,血液無法流通,因而倒置腎臟功能受損以外,肺部也整個感染,最後只能裝上葉克膜幫助呼吸急救。

5 天後,二哥說葉克膜拆掉了,呼吸功能似乎有稍稍好轉,但需要觀察,但很快地再次發生敗血症,白血球數量幾近於零,自身完全無抵抗力,撐了三天,醫生請二哥到醫院,解說情況不樂觀,在做了所有急救動作與評估後,請二哥簽署放棄急救文件。

小哥最終於 7 月 25 日台灣下午4 點多離世,雖然從小哥進加護病房開始,Danielson 就知道結果會是如此,也知道走了對小哥是件好事,讓他不用再受苦痛折磨,但面對親情總是很難跨越的一條線。

得知從台灣來的消息當下,壓抑在自己心裡三個星期的心,那種想哭哭不出來的感覺,終於潰堤,再也忍不住淚水,倒在麥先生身上放聲大哭,當天久久無法自己,只要是跟家人說話就哽咽,想到小哥的離世就淚流滿面。

在這個疫情非常時期,我回不去台灣送小哥走完他人生最後一程,這是我最難過的一件事,從 Danielson 20 幾歲離家到現在,經歷了太多親人離世的苦痛。

特別是最近幾年,從大哥,家父到小哥,我都因為人在異鄉而無法見到他們最後一面,只能回去奔喪,而這次的疫情更是將我最後一點點能做的也剝奪了。或許因為無法回家陪小哥走完他人生最後一程而讓我更深感遺憾。

雖然家人都告訴我,因為疫情不用回去了,兄姐和外甥子女也都很體諒我,告訴 Danielson 他們會處理,讓我放寬心,小哥喪事會盡量簡單,送他走完最後一程,但每每聽到這樣的話就讓我更難過,因為我什麼忙都幫不上。

從小母親就不斷叮嚀 Danielson,以後不管怎樣,我都要好好照顧這位哥哥,無奈自己離家早,過去這麼多年都無法盡到什麼照顧他的責任,人在異鄉,此時想到自己沒有把小哥照顧好,心裡更是愧疚!

最難過的還是想到母親,她辛苦照顧這個家一輩子,在自己晚年卻一一地送走自己的兩個小孩和家父,白髮人送黑髮人莫過於世間最殘忍的一件事。

還好現在的媽媽不是很清楚 (母親從大哥走後,失智情形每況愈下,現在更是臥床),不然她會更難過自己再次要面對送行自己最擔心的小孩,但我想,在媽媽心裡面,她大概可以感覺到小哥的離去,很心疼母親這輩子都在付出,即使年老了還是依然付出最後送別家人。

人到了一個年紀,總要面對生命中最不願意面對的生離死別這個過程,這真的是很難的一門學分。

在小哥告別式當天,看到家裡傳 LINE 來的儀式照片,不爭氣的淚水再度落下,雖然依然難過,但當天的淚水有帶著比較多一點的慰藉,因為是小哥小哥終於走完他人生最後一程。

在告別式後,小哥也從人生課業中畢業了,從此希望小哥在另一個世界會過得比今生更精彩,更快樂!

我不知道有無另一個世界的存在,也不知道如果有的話, 那個世界在哪裡?但我希望小哥與父親和大哥現在再次相遇,再次繼續家人情緣,也祈求他們看顧我們在地面上這個家庭的大家都能健康平安。

開心小哥畢業了,開心小哥完全沒有病痛了,開心小哥有福氣的去當天使了,感謝這些日子以來,所有家人與朋友們的幫忙與辛勞,無法回去是我一輩子最大的遺憾,真心感恩家人與所有人在這段艱難的時間所付出的心力,以及對 Danielson的諒解,相信小哥今天也是開心的看到這麼多愛他的人,希望從今天起,他的世界就像大海般寬闊,自由自在逍遙!

感謝所有家人在這個時刻扛起所有的責任,我很慶幸在這個家庭出生,雖然經濟不富裕,雖然從小到大除了農曆除夕夜的簡單圍爐年夜飯外,沒有所謂的任何家庭聚會,但我感謝我有機會和他們當家人。

我真的不希望有所謂的來生或下輩子,但如果無從選擇的話,我希望也願意再次與今生的家人再當家人,只希望家人在今生都修滿了人生課題,所以如果有來生,我們這家人可以比今生輕鬆一點,生活也可以過得更精彩,感謝您們讓我感受到家人的愛與溫暖!

人生不長也不短,身體健康真的很重要,如果能夠健康活著走完人生 (2020 許多人唯一的希望似乎就是健康活著過往這莫名其妙的一年),那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最怕的就是面對病痛或意外的永別,但這一生我們又無法避免跟保證。

真心希望在外的遊子們都不要經歷這種最傷痛的遺憾,希望大家活得健康快樂,也希望所有人都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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