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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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補習記憶

雖然對很多人來說,補習的經歷是痛苦的,但對我而言,卻是開心的回憶。
圖源:Pixabay

前陣子看到@女巫L 寫關於補習班的文章,看了大家的留言,感覺補習班好像是很多人小時候的惡夢,其實讓我有點意外。補習班對我而言大部分是快樂的回憶,看來我果然是怪小孩(?),所以決定來分享一下。

雖然這樣說,其實我也有討厭補習的時候。那時候我很小很小,我猜可能五歲或六歲吧?被丟去兒童美語班,但是聽不懂老師說什麼,上課一直哭,還會搶同學的小卡片(那時候表現好老師會發小卡片給同學,可以集卡片換禮物),每次進教室就是等家人來接我,到底學了什麼...大概就是認知到其他人都很討厭這種感覺。當然現在回想,發現我才是那個討人厭的小鬼XD

真正第一次「補習」,是在我準備考音樂班的時候

在國小六年級的時候,鋼琴學得很痛苦,我不想彈琴,但我很喜歡老師。有一天我發現有一個姊姊來老師家上課卻不用彈琴,我問老師問什麼她可以這樣,老師說她是音樂班的學生,來老師這邊是上其他課的,我就脫口而出:「那我也要考音樂班。」

老師嚇得花容失色。因為音樂班的考試就在兩個月後,要考兩項樂器,還有樂理、視唱、聽寫。而我只會鋼琴,還彈得很爛,有多爛呢?有彈琴的人應該知道「拜爾」吧?我從小學琴,但是「拜爾」始終沒有彈完,在那個時候我的拜爾下冊好像還剩半本以上。雖然我每天練琴超過一小時,但心不甘情不願效果極差。

總之,老師打電話向家裡確認,在我媽決定打槍我的同時被我爸聽到了,沒想到他竟然說了一句:「讓她做她想做的事吧,學費我出。」就開啟了我兩個月瘋狂補習的生活。

我開始每天去老師家,除了鋼琴以外,學習樂理、視唱、聽寫,還趕快跟弟弟一起學長笛(弟弟不想學鋼琴,但是他會吹長笛,已經上了一小段時間,我就跟著他學)。國小一下課就被送去老師家,上整晚的課,回家後再練琴,長笛則是帶去學校,午休時練習。

視唱、聽寫都是技術活,多練習就會進步,當時最讓我有補習感的就是樂理了。老師帶我讀完基礎樂理之後,開始不停地給我做題目,除了可以用理解的音程轉調移調相通拍外,還有一堆要背的教會調式、五聲七聲音階、以及落落長的音樂史。多年後的現在,我還記得當時喃喃自語「Dorian、Mixolydian......」想把這些東西塞進腦袋的樣子。

當時雖然看起來辛苦,但是我很開心,因為可以看到老師又不用練琴......嗯,其實還是要練啦,但是每個禮拜看老師七天,只有一天是鋼琴課,多划算啊!當時單純(愚笨)的我絲毫沒想過討厭練琴的人如果上了音樂班,要練的琴會更多更多這回事。

國中時,補習班成為我畫畫的好地方

總之後來我考上了,然後我爸一句:「既然考上了,就讓她讀吧。」完全打亂了我媽想要好好念書的節奏。(事實上沒有人想過居然真的會給我考上XD放榜那一天老師還打電話向我媽確認准考證號碼,她覺得同名同姓的機率比較大)

我們縣市的音樂班是真的音樂班,不是那種大家成績很好,順便學音樂的班級,是真的很紮實在訓練我們。也因為這樣,我們的術科老師很強,但學科老師就比較鬆散一點。我還記得理化老師第一堂課就宣布:「接下來每堂課你們自行上台報告。」,從此以後只負責坐在後面看報紙,站在講台上的是同學,他自己都不太會,遑論在下面的我們。

國二時,我們班第一名在校排大約四五十名,而在這樣一個學科不太好的班級裡,我的名次大約中後段,小考常常考不及格,身為從小全校第一名的我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管怎麼打、怎麼罵,我成績始終無法進步,只好送我去補習。當時她跟我們班一個成績不錯的女同學媽媽很要好,打聽了之後,把我送去那個女同學在的補習班。

在那之前,我下課就是去書店看書等爸媽來接我,回到家就是練琴跟念書,生活相當單調,開始跟同學一起補習後,我的人生突然變成彩色的了!

為什麼這樣形容?第一當然是補習班老師說的話我聽得懂,而且常常是一聽就懂(國中的課程其實不難,但有沒有正確解釋真的差很多),導致他在講解第二遍、第三遍時我可以放鬆地發呆,或是在他講話時就把作業全部寫完,對很多人而言痛苦的補習班作業我根本不用回家寫。再來,跟同學一起補習可以聊天、傳紙條,下課還可以看漫畫!從學校走去補習班的路上會經過租書店,同學常常會去租少女漫畫,看完了就借我看,比起在家只能枯燥地練琴或是被罵,在補習班有同學、有笑聲、有漫畫,根本就是夢幻的生活。

漫畫看久了就想自己畫,我們會畫在參考書上、作業本上,互相傳各自的畫,還互相點評,甚至還問常去的書店能不能把我們的畫貼在店門口。當時還和同學一起創作了以補習班老師為男主角的小漫畫,現在想想覺得當年真的太好笑了。

高中時,除了與同學混熟外,我在補習班感受到被寵愛

因為國中補習後成績進步很多,高中自然就繼續補習了。我們縣市很小,補習班就那幾間,自然而然同學就會去到同一間補習班。還記得我高一補第一堂英文課時,一直覺得有一個人好眼熟,就一直看他,他也一直看我,下課一問,果然是我同學(那時剛入學,和同學都超不熟的)。後來他成為我非常好的朋友(就是我多次在文章中提到的大廚同學),十幾年後的現在我們還是常常聯絡。他是感情最好的一個,但其實不只他,我們班真的超多人在一起補習的,至少十幾個,常常在學校玩完,到補習班繼續玩,我高中生活過得挺歡樂的。

除了和同學感情變好外,從高中開始不知道為什麼我就很容易被老師關注。還記得在一兩百人的物理課上,有一次我遲到只好坐後面(我因為眼睛不好,通常都坐第一排),物理老師直接用麥克風喊:「XXX,you are so far from me,到前面來。」從小覺得自己超不起眼的我,突然發現我沒有想像中渺小(當然尷尬感還是有的啦XD)。化學老師則是常常請同學吃東西,對飢餓的高中生而言,根本就是補習的誘因之一,他最常用的一招就是「要喝飲料的舉手...好,剛剛舉過不能再舉,現在要吃薯條的舉手...好,記下來了,剛才沒舉過的,要吃雞排舉手。」,我們就常常賭,看他什麼時候不喊,晚點舉手可以吃到更好吃的,但也有可能什麼都沒有。在派同學下課去買東西後,他偶爾會私下拿一千塊跟停車繳費單給我,「幫我繳費,剩下的錢你去對面(星巴克)買喝的。」於是我除了老師請的食物,有時候還有免費星巴克可以喝。

補習時間大部分是快樂的,畢竟有同學、有朋友,還有很好的老師,除了會請我們吃飯的老師、會叫我們名字的老師,還有超帥的老師。以前補習班的數學老師長得就很像武俠小說的男主角,他有立體的五官、滄桑又帶點疲憊的氣質,當時很多女同學都很迷他,而他不只數學教得好,下課後會留在補習班櫃檯,讓我們問問題(而且請了一個很漂亮的姊姊當助教,所以男同學也很喜歡他)。每次下課後櫃檯都擠滿滿,充滿了美其名想問問題,但實際上只是想跟老師講話的人。記得當時他知道我想讀中文系,沒有潑我冷水,而是直接開給我建議書單,告訴我要多讀,輸入多,才能有好的輸出,還跟我說「即使沒辦法讀中文系,也可以藉此多增加涵養」之類的話,我猜他當時已經預見我會被各種人阻止中文夢了。

雖然說補習的目的是成績進步,很多人視這為亞洲病態升學主義的產物,但對我而言,補習不只是讓成績進步,還是很多開心的回憶(畢竟家裡太不開心了哈哈)。不過我也聽說大部分人補習經驗不太好,如果未來有孩子,我想我會讓他自己選擇要不要補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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