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C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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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潮裹挾下的研究生時代—保研

這是我在Matters上的第一篇投稿(小说),不知道會有幾多人看見,也算是對我過去本科生活的一個小結。其實對我而言,創作一直是我很想做的事情,對一些事情我其實也一直頗有想法,但有兩個避無可避的原因,使得我一直未能如願。一則,實在沒有好的平台讓我願意說些什麼;二則,但是自從投身古詩的創作之後,古詩深深的吸引了我,讓我有時候願意絞盡腦汁的去思考某些華麗的文字,卻不願意寫下自己的想法和經歷,盡寫一些無用的文章。本文以我自己亲身经历写来,完全真实。

以下正文

(一)

“大家好,我是大連理工大學化學工程專業碩士三年級學生,我的名字是......” 躺在躺椅上,仰望屏幕使我感到手肘吃力,我試圖把手機拿到一個使自己舒服的的位置,卻又無論如何覺得不自在。我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字逐漸上滑者,似乎在看著我,我彷彿面對的是我的一個朋友,一個室友,一個每天形影不離的好兄弟,我看著他,他今天像鳥一般一躍而下。我回憶起我高考,離大連理工只差一分之遙,如果命運改變,我如今是不是也該在大連理工讀研一?

“想起了之前在美團外賣公益活動給他們捐過一塊錢,希望能實現我一個願望,讓我下輩子變成某間貓咖裏的一隻貓吧,野貓也行......” 墜樓是什麼樣的感受?我知道心率加快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騎自行車的在冰面摔倒的時候,整個人會往前飛出去,電光火石之間來不及反應,眼前一黑便是劇痛。

墜樓的心律,會比墜車快多少?

我感到深深的疲憊,将手机扔到地毯上,背靠著沙發。女友坐在電腦桌前,iPad上不斷回奏著“發起進攻,回防高地”的吵鬧聲。所有一年之中發生的事都重現在我眼前,對保研的人的羨豔;不知所措的焦虑;决定考研夜以继日的勞累;实验室之间辗转;每天九点上班十一点下班的疲倦。试图把手机拿在手中给朱哥——我曾經的室友发点什么,却最终沉默唯餘默默祝福。已经是二零二零年末了,南方的屋子裡沒有暖氣,也顯得格外溼冷。我們一直都是沈默寡言的人,畢業之後也從未聯繫過。

我覺得,故事應該從保送研究生說起。在大陸的高校,我們普遍稱這為保研。

保研,中國大陸985高校中的大多數人從一入學就耳熟能詳的一個詞,是高校入學的第一課。一旦入學,便有一個叫輔導員的人孜孜不倦的在你耳邊絮叨,好好學習,多參加活動,多當學生會幹部,多拿獎狀,到時候保研這些很加分。

可不要自作多情的認為只是為了煩你,輔導員的出現是國家的種種考慮,他每週要給你宣傳黨章的,讓你不忘初心牢記使命。這是百年大計的一部分,他們這是黨的傳聲筒,他們的課你不勝其煩卻不得不上,手中握著僅僅一個學分便可做尚方寶劍。不過就此不表,暫談保研。

如輔導員所言,保研之中有60%的成績與40%的其他,這6040皆是內卷的來源,也便使得多少曾經的朋友互相詆毀,反目成仇。

60%的成績是好學生們日常追求的,哪怕一個學分的課程,只要是必修,大家都無比重視。五個學分的《毛概》(毛澤東概論)更是讓所有人都搶的眼紅。所謂搶的眼紅,是因為這門課程的給分高主要取決於教師的主觀意願。如果你選課選到了一個嚴格的老師,那麼恭喜,一個班平均分不超過80也很正常,在這種地獄模式班級中,想得90分恐怕只能和老師上床了。而有些班級老師給分極松,平均分乃至高到90,對比之下這真的是筆很划得來的買賣,只要你槍課運氣夠好,便可得到別人以上床為代價換來的東西,於是免受與老爺爺老奶奶做愛之苦。這樣想來,每一個能搶到課的人都會在心裏暗爽,美哉啊!

然而想要不上床而拿到高分,則要拜託玄學了。一方面你需要過年時候多去燒一些高香,如此便可保佑下學期你的內置課表裡赫然是一個90分的老師,或者至少選得到一個90分老師。但如你發現過年燒的香沒起作用,不要急,補退選你還有第二次機會,但這種機會就並不是僅僅燒香拜佛就可擁有的,且風險極大。一方面高分老師炙手可熱,誰會平白無故的退掉課程讓你來補充這個空缺?另一方面,一旦此時選不上,便頗有無課可上的風險,雖然說後面幾年也都可以有機會選得到課程,但往返兩個校區需要两个小时,这實在不是大多數學生所願意的。

於是,某段時間,校內賣課的風氣盛行。簡而言之就是某個或者某些人,大多是高年級的學生,用幾個帳號選好一個90分老師,拿給某些低年級學生去賣,價格幾十至於上百,年年有之,屢禁不止。每次看到這種買賣,我腦中就會不由自主浮現出一些諜戰電影的畫面。兩個人相對而坐“貨帶來了嗎?”“來了,準備選課吧。“賣家迅速的的按下退課按鈕,而買家則在五秒之內快速而多次的刷新網頁,對著那唯一的課餘量狂點。選到那門課後乃長舒一口氣,臉上逐漸露出笑容。想必此時買家賣家的心情都是愉快的,買家得到了別人用貞操換來的高分,而賣家得到了錢。

然而在这件事中,旁观的我,樂趣在思考這種操作的漏洞。我往往想到,會不會正在買家狂點刷新的時候,某間諜君獲悉了交易地點,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拿了一台運轉速度極快的電腦,於是在聽到賣家退課的一瞬間已經先行一步搶走了那門課。或許此時賣家手裡的手機早已憑空多出了一條短訊息“有內鬼,終止交易”,可是為時晚矣,搶到課的间谍君早已翻過窗戶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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