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

家裡人不住在一起, 感情算是好的. 我們每天都會通電話, 訴說想念的心情. 但是只要假期一到, 大家聚在一起, 一定又是大小聲的吵.

因為多年來都沒有同在一屋簷下, 所以生活習慣也不同. 在外求學的我, 習慣早上沖澡後再去上班, 但這習慣對於家人來說, 好像特種行業才會有. 這種八股的想法當然沒有辦法阻止我, 也因為這樣, 也就吵起來了. (真的很無聊, 但爸媽就是會很在意)

相聚也不過幾個星期吧, 大小吵鬧不斷, 一直到我們又分開.

在我20多歲的某一年, 爸媽終於分居(本來也沒甚麼住在一起, 只是那時是真的把所有東西都分成兩家了). 見面也吵不休, 各種言語或肢體上的暴力, 我跟弟弟們都覺得已經到了極限. 所以勸他們離婚了. 離婚證書上的證人是我跟弟弟. (不知為何覺得無奈+諷刺)

我們以為這婚姻結束了也好, 殊不知根本是惡夢開始.

每個節日, 我們都要兩三地的跑, 陪完爸爸, 換陪媽媽. 無論刮風下雨, 都得排除萬難. 一少了甚麼動作, 都會讓某一方不開心, 覺得不公平.

爸媽在一起時, 爸爸正在賺大錢. 朋友的遊說之下, 他買了一家五口大量的保單.一年光是保費, 一家人要繳掉幾百萬. 他們分開後, 所有的繳費都分成兩份, 受益人沒甚麼改, 反正就是給小孩. 但是爸爸以不願意再支付媽媽的保費. 我跟弟弟們也都出社會了, 基本上金額小的都自己繳掉.

當時買的是20年期, 繳到他們離婚時只差4-5年就繳完了. 弟弟說, 現今已不可能再有那麼優惠的合約, 無論如何, 我們都要想辦法繳到結束.

弟弟每天沒日沒夜工作拚業績, 晚睡早起. 只要有要繳費的時候, 就會拿來找我, 我們倆一起想辦法繳掉. 那幾年真的過得很累很辛苦. 因為光我自己的保費, 一年也有幾十萬. 還好那時我的工作穩定, 老闆也很大方. 只要努力, 老闆都看在眼裡, 每年加薪又加紅利.

若是當年度我付的比較多, 弟弟就會把年終拿到的禮券給我. 若是他付的比較多, 年終時我也會拿一些錢給他當作補貼.

姊弟感情在當時來到一個新高點, 我們都以為這感情會到永久. 但隨著爸爸的離開, 大家各自成家, 漸漸我們也不再要好, 感情大概比普通朋友還普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