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诗：大象的爪痕

印象

肖像层层叠叠

从僵死的网中向人张望

像在照镜子

我想起一个词：古董店里的

时尚

张大的嘴，或紧闭的唇

或立起来的眉毛

——它们罚站了很久

在灰屑纷飞的错愕中

我需要逃到低头的海洋

神的手印还在世上流浪

一定和不可能

我是自己，还是别人

这个区分就像泪珠

和露珠

摸起来是一样的柔

而活和死是可以分辨的

它们确切的注满我

绝不是梦见的

一个死去的人不可能

梦见活着

跟踪秘密

不是眼睛能够抵达的视觉

空气的手指越挪越近

我听到一个秘密，飘上山路

在新奇感中

秘密不至于走丢

一缕孱阳，粉碎了雪地

一朵花絮正飞过大熊星座

谁站在无有之处，谁就没有足迹

可在那大暗天，天外的丛林

我听到秘密，恍若女孩的动脉

在一颗麦粒里

大象的爪痕，在一片青叶上

清晨柔软的体液流过，倒立的士兵

这只是梦，不会在肿胀的头脑里发生

在路上

我经过草地的时候

不是星期一也不是星期五

时间绿油油的

跳出我的胸口

不再混淆抛弃和得到

宇宙的垦荒者：沙砾，落红

更近的是付诸东流的人生

我的应许在路上，是一个刹那

影子拨开巨大的阴暗

当逻辑开始终结

我在这里，从这里到这里

所有的花废话般敞开

洞穴外的节季

秋

早秋，红叶拖着步子

风敲着走神的鼓

镜中增加着陌生人

 冬一

将身体铺平，如水底

的阳光。

两腋的风静静长潮

从冬日的人群里

传来羚羊的呼吸

 冬二

从雪中寻找天空的乱发

其中飘出最简洁的乐曲

我遇见淡水般温和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