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urenTay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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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是思考的起点

加缪《局外人》(1942)

你盼望什么样的生活?一种可以回忆现在这种生活的生活。

第一部

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我搞不清。(开头)

我头上是蓝天白云,周围的颜色单调一片,裂了口的柏油路面是黏糊糊的黑,人们穿的衣服是丧气阴森的黑,柩车是油光闪亮的黑,置身其中,我不禁晕头转向。

后来,所有的事都进行得那么快速、具体、合乎常规,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又是一个忙忙乱乱的星期天,妈妈已经下葬入土,而我明天又该上班了,生活仍是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

她问我爱不爱她。我对她说,这种话毫无意义,但我似乎觉得并不爱。

他问我是否不大愿意改变改变生活,我回答说,人们永远也无法改变生活,什么样的生活都差不多,而我在这里的生活并不使我厌烦。

第二部

当局不允许她再来探视我,因为她不是我的妻子。从这天起,我才感受到我是关在监狱里,我的正常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在入狱之初,最叫我痛苦难受的是我还有自由人意识。但这种不适应感只持续了几个月,然后,我就只有囚犯意识了。比我更不幸的人还多着呢,不过,这是妈妈的思维方式,她常这么自宽自解,说到头来人什么都能习惯。

一个人即使只生活过一天,他也可以在监狱里待上一百年而不至于难以度日。回忆是一种愉快。

我睡大觉、进行回忆、读那则新闻报道(读故事),昼夜轮回,日复一日,时间也就过去了。

[summary]他概述了妈妈死后的一连串事实,历数了我的冷漠、我对妈妈岁数的无知、我第二天与女人去游泳、去看费尔南德的片子、与玛丽回家上床。接着,他又谈雷蒙事件的过程。我先是与雷蒙合谋写信,把他的情妇诱骗出来,让这个“道德有问题”的男人去作践她。后来我又在海滩上向雷蒙的仇人进行挑衅。雷蒙受了伤后,我向他要来了手枪。我为了使用武器又独自回到海滩。我按自己的预谋打死了阿拉伯人。我又等了一会儿。为了“确保事情解决得彻底”,又开了四枪,沉着、稳定、在某种程度上是经过深思熟虑地又开了四枪。

被指控杀人,只因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哭而被处决。


由于人们一小时又一小时没完没了地评论我的灵魂,我似乎觉得,所有这一切都变成了一片无颜无色的水,在它面前我感到晕头转向。

重要的是,要有逃跑的可能性,要一下就跳出那不容触犯的规矩,发狂地跑,跑,就可以给希望提供种种机会。当然,所谓希望,就是在街道的某处,奔跑之中被一颗流弹击倒在地。

判决是以法兰西人民(既不是德国人民,也不是中国人民)的名义作出的,而法兰西人民这个概念又并不确切,在我看来,所有这一切就使得这个判决大大丧失了它的严肃性。然而,我不得不承认,从它被作出的那一秒钟起,它就是那么确切无疑,严峻无情,像眼前我的身体所依靠的牢房墙壁一样。

被处决者在精神上不能不与整个机制配合。他要关心的就是一切运转正常,不发生意外。

三十岁或七十岁死,区别不大,因为不论是哪种情况,男人和女人就这么活着,活法几千年来都是这个样子。

如果她死了,我就不再关心她了,我觉得这是正常的。我死后,人们就会忘了我。他们本来跟我就没有关系。我甚至不能说这样想是无情无义的。

你盼望什么样的生活?一种可以回忆现在这种生活的生活

大家都是幸运者,世上只有幸运者。有朝一日,所有的其他人无一例外,都会判死刑。

玛丽是不是把自己的嘴唇送给了新的默尔索,这有什么重要?

结尾

(最后一段笔锋一转,就像西西弗一样,虽然默尔索看透了人生,但他没有止步于虚无,而是热爱生命,热爱世界。这个转折值得揣摩)

在一个生命凄然而逝的养老院的周围,夜晚就像是一个令人伤感的间隙。如此接近死亡,妈妈一定感受到了解脱,因而准备再重新过一遍。任何人,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哭她。而我,我现在也感到自己准备好把一切再过一遍。好像刚才这场怒火清除了我心里的痛苦,掏空了我的七情六欲一样,现在我面对着这个充满了星光与默示的夜,第一次向这个冷漠的世界敞开了我的心扉。我体验到这个世界如此像我,如此友爱融洽,觉得自己过去曾经是幸福的,现在仍然是幸福的。为了善始善终,功德圆满,为了不感到自己属于另类,我期望处决我的那天,有很多人前来看热闹,他们都向我发出仇恨的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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