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urenTay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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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是思考的起点

贾鉴课堂:20世纪前的思考和当代的身体性词汇

我们这一代人生命中丢失的东西是什么?时代变迁从我们身上剥夺了什么?通过现代知识的学习,能否弥补这种匮乏?

成为一个“20世纪之前的人”

贾鉴在昨天的课上讲到,改革开放的过程,既是一个思想解放(实事求是)的过程,也是一个中国人不断被欲望塑造的过程。过去的人关心的是天、地、自然、神圣性、信仰、万物有灵;何为我的天赋?我喜欢什么?自然是什么样的?宇宙是什么?什么是反抗?什么是自由?价值评判应当如何进行?……20世纪前,人们习惯在大的框架下思考问题,进入20世纪,作为完整个体的人的独特性不再重要,人被分解成各部分,沦为了欲望的对象。身体首当其冲,被纳入了当代“欲望体系”。

很多没有力量反思的人被消费社会的内驱力牵着鼻子走,被消费社会抽空了灵魂。20世纪前的人们,更多进行的是人为何而活的纵深性思考,作为一个整体性的人,不可让渡的是什么?有时间,抬起头,看看远处的天际线,而不是关注自己的头发,好像那里面有一个丰富的自成体系的世界。近一个世纪,我们从星座的思维退回了星星的思维。“欲望”从不以“欲望”的面貌出现,“身份”“高尚感”不过是换了巧妙的说法,乔装填平了欲望的沟壑,而一个又一个更大的欲望将会出现,不经思考的我们往往陷入消费社会“强大”的说服逻辑。

如果我们能重建“星座的思维”,再加上一些逻辑学的思考,也许能够成为一个具有完整人格且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通过贾鉴的课堂讲述,我终于明白了我是个活在“前现代”的人,我仍然关注那些传统命题,对“头发”里的世界一无所知,也没有探究的兴趣。我模模糊糊知道自己的不同,但贾鉴把这个“结”打开了,他说明白了。


学生时代的问题意识

贾鉴谈到导师对他的帮助之一是说出了他的困惑,将困惑转化为对他影响至深的问题意识。

老师说他看起来是个十分困惑的青年人(这是好的),但对困惑是为何依然处在模糊的状态。通过听贾鉴的陈述,老师指出了他的问题:

我们这一代人生命中丢失的东西是什么?时代变迁从我们身上剥夺了什么?

通过现代知识的学习,能否弥补这种匮乏?

这种匮乏来自欲望的递进程式——再大的欲望满足后,都会有更大的欲望需要满足。现代人内心深处的匮乏感如何抵消呢?有消除的途径吗?

他将这种时代症候称之为“欣快症”,爽而疲惫的当代人。这个时代的人们终于有条件,靠外在满足一些自己的欲望。欲望在生理层面是有限的,是合理的,而我们不要忽视问题更重要的层面,欲望还是社会性的,它不是天生的,而是被社会创造出来的。来自社会建构的欲望是消费社会内在的推动力。如果我们只是没有力量反思的现代人,就会一直被欲望推着走,沦为消费社会运转的工具。

之前不明白贾鉴一个当代诗歌批评家为什么对“消费社会”感兴趣,下午看了他的博士论文有点明白了,90年代诗歌,和消费社会带来的市场逻辑有隐秘而深刻的关联,和90年代后期诗歌的没落恐怕有更大的关系。他对本雅明、罗兰巴特的理论涉及较多。我日后要好好学习。


因噎废食:女权主义大过天?

贾鉴对“女权主义”本身,一定没有反对的意思,他只是在课堂上表达了对一言不合就开口骂人的现象的反感。“先有人,才有性别/性别政治。在最坏的时候,说得越多,结果越坏。”他说,尽量不要用“厌男/女症”这类身体性词汇评判他人,这类词汇,本身玩笑性比较强,刻意关注性别或身体的局部(他还提到了“屌丝”等词)。语言的使用往往反应一个时代的特征,在我们这个时代,生命不再严肃了,生命面临消费的解体、语言的诋毁,我们的时代将留下什么呢?一地丑陋的身体器官。

我对于女权主义的态度和对任何一项细分的专题研究的态度是一样的:了解一下挺好,同时不要因噎废食。争取妇女权益诚然是令人敬畏的伟大事业,世间如许美好风景都闭目塞听,在我是做不到的。我觉得这是更大的可惜。通过多样的智识和方法,首先获得足够的能力和识见,是推动变革事业的一大前提。何况宗教这样重要的文化源头,没有宗教,就没有文化;不理解宗教,根本不可能理解文化。这是所有文化人(包括科学家、艺术家)最终都会通向宗教/神学的原因。这也是国内文化界一个致命的缺陷。先缺乏宗教熏陶,后缺乏表达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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