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 Chen
Lily Chen

我用文字理解自己和這個世界給我的種種感受,唯有靜下來好好寫些什麼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最像自己,已經不必再有任何心理狀態的偽裝。 也歡迎來追蹤我的方格子帳號:https://vocus.cc/user/5be04756fd89780001719c13

死前要完成的十件事 — 因為很平凡,所以能珍惜地去做、感恩地去做,常常地去做

(编辑过)
死亡,對我來說,就好像想了一千一萬遍,還是有「事」可想。我曾絞盡腦汁地想過死前想要完成哪些事情?該列清單嗎?列個十項好似太少,彷彿在嫌棄生命太短,不夠時間給我去揮霍,列個三項,又覺得下筆太難,好似時日不多,沒完成的是否會徒留太多遺憾?於是,我的手指在鍵盤上擱淺了,看著仍像一片白紙的視窗畫面,我問自己:「死前,沒有要交代的了嗎?」想起愛的人,我只剩下情話可說;想起了自己,我姑且試著寫下證明自己活過。
《可可夜總會》(COCO)電影劇照。
「死亡」是不是件很難過的事 ?

面對死亡,不代表認識了死亡。人生頭一次親人離世,發生在我小學,我的曾祖母因病過世。不知道是年紀太小,還是當時完全沒有意識到「死亡」這類煩惱,我得承認,當年的自己對於曾祖母及死亡都很陌生,我不覺得難過,只有學會看人臉色地領悟到 — 當有人死去的時候,請不要嘻皮笑臉,要表現出悲傷的樣子。

我哭了,哭得好傷心。因為我被姑姑從學校拖回來參加曾祖母的告別式誦經,但我的母親告訴我:「去上學,不准去。」於是,我從學校坐車回來的路上一直在哭,因為我怕被母親修理,從小不聽話的孩子總容易欠揍,不管大人要你聽得話對不對, 囡仔人有耳無喙(台灣俗諺,斥責小孩子不要亂問大人的事,就算聽見了也不可以亂傳),大人們的愛恨情仇哪輪到我這個黃毛丫頭說嘴的份。

姑姑們跪倒在曾祖母的棺木前淚眼婆娑,哭得表情扭曲又含蓄,我則躲在阿嬤的房裡哭得驚天動地。年紀更小的表妹撞見我在房裡偷哭便去告訴她媽媽:「姊姊哭得好難過,是在想曾祖母嗎?」她媽媽哽咽地沒搭話,眼淚又掉下來了,我瞧見這一幕,不過並沒有人進房來安慰我,這也好,因為我並非想著曾祖母,而是想起了母親的劣化的婆媳關係,以及母親與姑姑們之間的隔閡,我好害怕,並不想介入大人的戰爭。

曾祖母的告別式過後,死亡又離我好遠,淡忘到好像沒有人死過一樣。直到我自己長到了年輕的模樣,心裡面也在這十幾年間住進了好多人之後,我才懂了一點點死亡可能是什麼樣子?

死亡的模樣 ?

死亡可能是不能再見到你很愛的人;死亡可能是不能再品嚐到你最愛的那杯可可加棉花糖;死亡可能是很愛你的人再也不會打電話或寫信給你;死亡可能是當你去到一個地方,會想起曾經和某個人在這有過一段很快樂的時光;死亡可能是聞不到今年六月會盛開的茉莉花香;死亡可能是無法再對著電視劇或一首歌產生感動;死亡可能是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再也回不到熟悉的家鄉;死亡可能會失去愛;死亡可能會閉上眼睛,看不見任何東西;死亡可能會停止呼吸,嗅不見靠在你身邊任何人的氣味.....。死亡可能就是什麼都沒有了嗎?

真的是這樣嗎?我不知道。但心裡面有了想珍惜的東西之後,我開始有點害怕死亡了。那天,那堂關於教授死亡的課,我嫌它來得太早,我還很年輕,二十初頭歲的女孩命不該絕。好笑的是,每每我想到這個,我諷刺又反思地問著自己:「那誰的命該絕了?」是臥病在床兩年多得靠人翻身拍背、抽痰才能活下的爺爺嗎?

爺爺走的時候,我沒有太難過,這回沒哭了,卻夢過幾次爺爺。爺爺年歲已高,臥病在床的兩年,我看著他整個人躺到幾乎臉部變形,全身水腫,我內心更難受,每天承受一些心靈上的折磨,我想爺爺受得苦是我們這些家人的好幾倍,為了讓我們準備好可以接受爺爺的離世,他怎甘願折騰自己活著去換這些時間來讓我們學會理解「他真的要走了」。爺爺走的那一年,我一直在想:「會不會兩年多前,爺爺在急診室被緊急插管的那一天,其實他就走了呢?只是我們看著他的軀體仍在呼吸,以為他還活著,但死了,早已都死絕了。」

大學畢業那年,我的年紀才剛在二十開頭走了幾步,卻捎來了噩耗。我生病了,還是一種被告知可能「還剩幾年可活的病」,我嚇壞了,望著疾病研究員給我簽屬的同意書簡直情緒崩潰。我無法克制大腦想進行什麼運算似的拼命地往自己當時的年歲再加個八到十五歲,然而,即便如此,我的淚水仍止不住,我貪心地想要活得更久,不用長生不老,但至少能否讓我給得起所愛之人一點「未來」?

猶記當時,我歇斯底里地向著現在的丈夫(當時的男友)哭喊著:「我想要分手」,頭一次說出這種話來,不是因為不愛了,而是因為太愛了!只想愛的我,當時卻很沒把握自己能再給他什麼,我真沒辦法靠我自己一個人搞懂愛,愛就是愛,就算什麼都沒有了,未來也沒有了,還是能愛。

我拿著那份罕見疾病研究同意書,連話都說不清楚還使勁想問地盯著醫生的眼睛說:「上面說這病只能再活8~15年,是真的嗎?」醫生接過我手上的同意書,低下頭來不知道是在看,還是在想要怎麼對我說,一會兒過後,如今我已經跟著約快十年的主治醫生對我說:「這病是罕見疾病,因為很罕見,資料也很少,不一定完全是這樣的。」輕描淡寫,我也不想再追問,我只想要活著,我只想要奇蹟出現。

奇蹟來了,因為我曾不信,卻又很深地相信了。等待這一切奇蹟的降臨有如行過死蔭的幽谷,路難行,我卻始終信著一定能走下去,只是個過程,撐過去,我便重生。這是我受著骨髓移植手術時的心情寫照。如今骨隨手術已順利在我體內造出了新的血液,只要捱過術後具有風險期的術後照顧兩年,我便是一個全新的人,這就是所謂的「重生」和「奇蹟」。

置之死地而後生

死亡來了,帶著奇蹟和希望一起來的,可是我發抖著走向前,想要又不敢要,連伸手想自己抓住的東西,都畏畏縮縮。確診約莫八年多快迎來第九年的時候,該來的,還是來了。病情急速的惡化,醫生問我:「是否考慮骨髓移植手術?因為妳現在坐在這也可能隨時顱內出血,我很擔心。」老早就查過相關資料的我聽見了最不想聽見了話,明知故問地答:「那手術是不是有可能死掉?」醫生必須告訴我正確的事,而非討好我的事,他明確地和我說著我該知道的事和對我好的事,但我卻覺得他握著的筆像死神的鐮刀,寫著字的紙張像閻羅王的生死簿,我只管自己哭著,拒絕了好幾回接受手術,直到我又想通了一點什麼是「死亡」,才簽下了手術同意書。

以前的我不信人有死後的世界,可是現在的我信了,因為唯有那樣信了,我便可以不再如此地畏懼死亡,想到愛不會因為死去而消逝,它會一直存在並保有在我與愛人之間流動,那著實令我心安。與其說死後有個世界,倒不如說我相信死後依然能傳遞和感受愛。即便有人告訴過我:「死去的人,靈魂已經到了另一個層次,到了那個時候,世間的情愛已不足以撼動或拉扯我們,因為有一個更遠大的計畫等待我們去啟程。」但如今渺小凡人如我,我依然坦誠面對著自己對於此生擁有情愛的需求與眷戀。我依然怕死,於我而言,大概還無法瀟灑地說出:「死得完全沒有遺憾」,但害怕的面向和幾年前卻有點不同了,我不是怕死的痛,不是怕死後的失去,而是擔心死前活著的這些分秒裡不夠珍惜想愛的一切 ,包括自己。

「如果有天上帝來拿走你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有可能是因為祂想給你一個全新的生活」,這句話某天映入了我的眼簾,使我印象深刻及感動了許久。我想上天給了我一場大病而後有了痊癒的機會,這真的是一瞬間教會了我好多東西,雖然我並不是很想這麼痛苦地學會這些,但被逼著學,硬著頭皮去想,才有了轉機!這就想像我曾聽說過的名言:「只有兩個原因會讓人改變:巨大的痛苦或是遠大的目標!」經歷了骨髓移植的「死地」,如今的我要虔誠地朝著「後生」的目標走去,不再困惑,感激活著本身就是人存在的目的。


「死前要完成的十件事」清單

想著如果死亡是很遙遠的事,人大概就什麼也不想去做了;但如果想著死亡也許不是太久的事,那麼,我告訴自己別列出太多困難的事,畢竟死前的我並不想讓自己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人死之前,善待自己也是很重要的。而那些我們每天都在做的事,很容易達成的事,興許也就是構築我們生命中很重要事,因為很平凡,所以能珍惜地去做、感恩地去做,常常地去做。

不過,寫下這十項清單之前,我仍想從實招來地提起被我從清單上刪去的選項,並非因為我不想能在有生之年經歷它們,而是因為想了許久,我認為那些非絕對必要,但若有幸,我會感謝上蒼給我足夠時間、能力和幸運去體會。

誰不是想著沒去過的國家總特別心動,沒看過的挪威極光,沒餐訪過的巴塞隆納聖家堂,沒踏上過的熾熱的沙漠,沒看過的北海道雪景,沒嚐過的巴西燉海鮮,沒吃過的阿根廷香腸三明治,還有說不盡的許多,這些著實深深地吸引著我,不過,有生之年能去到哪裡就去吧,無法抵達的話,其實也是沒有關係的。

靠自己的興趣養活自己,但仍不失興趣,聽起來真的很棒吧!我大膽地想過這樣的可能,至今也仍無法停止這樣的想像,這些憧憬餵養著我,沒有什麼不好,只要不因為對夢的執著而傷害自己,就隨心所欲去夢想吧。

我曾想過要開一間咖啡店,也想過想成為一名具有實體出版品的作者,並倚賴著寫作經濟獨立,生活無虞,興許本事無法像費茲傑羅(《大亨小傳》的作者)那樣寫作致富,但求能讓我至少不用操心自己的生活現況及老年生活。想來像是麵包與愛情得兼的美事,但於我而言,這也非必須的,因為現在沒什麼錢亦可享受寫作樂趣的我也幸運地生活著,必須先活下來,才有所謂的以後和老年。其中還有一點很重要的是—就《Bird by Bird 寫作課》的作者 — Ann Lamott 的經驗所述:「寫作能帶給你像生養小孩般的感受,促使你集中注意力,幫助你變得柔和和清醒。但出書不會:你絕無法透過出書得到這些。」我仍在領會。

正當我準備好住院接受骨髓移植手術時,我發現自己寫下的心願竟如此地平凡不過,我希望可以在住院之前和老公一起買一塊小蛋糕,並插上蠟燭一起許願;我希望能在婆婆快要到的生日之前,先預訂一個蛋糕;我希望自己活著的時候能寫下一些紀錄,就這樣。那一趟捱著生死未卜的旅程,我竟然只寫下了這些想做的事,而關於若能順利出院的心願也寫得何其簡單。(有興趣的讀者,可閱讀當時我寫下關於心願的文章:《發現生活中那些很快樂的小小事》

我曾以為自己會貪心地寫下許多想要的,沒想到就連吹著蠟燭、流著眼淚許下的心願,我和老公最後也只一起許下了一個相同的願望 — 「我們希望手術平安順利,我可已慢慢地痊癒康復,好起來,一起好好地繼續過生活。」

阿拉丁的神燈精靈,最後被拯救了,因為有人願意真心地為祂許下能恢復自由的願望,謝謝我生命中的精靈,謝謝我生命中的那些願意為我。

好了,想到死,還是話多了,該是來說「死前要完成的十件事 」的時候了。

1.和家人一起吃頓飯,聊聊天

因為骨髓移植後,免疫力低下的緣故,我已經有許久沒有和家人見面吃飯聊天了,隔著手機螢幕視訊,越看越想念。

【規劃】:我想著今年過年的時候,剛好是我移植後滿半年,若到時候回診各項檢查數值都還不錯,我想趁著過年家裡親戚沒這麼多的時候,回家一趟,那個時候,我的家人都會在,我也想在。

2.參加朋友的聚會或他們生命中重要的時刻

之前身體不好,常需要跑醫院看病,許多朋友的聚會都沒參加到。今年身邊幾個重要的朋友生了小寶寶,有機會我也想親自參與著他們人生中的重要時刻,還有那些我總是錯過的中秋節烤肉、聖誕節交換禮物(不過,今年的聖誕聚會,看來我還是先得pass了,報名明年的好了)。

【規劃】:等待再約9個月後,各項免疫力恢復良好,我就可以去參加朋友的聚會了,大概可以參加明年的中秋烤肉聚餐吧,到時候我還想邀請朋友來家裡吃飯聊天,或是一起出去玩。

3.為自己和愛人做一頓好吃的 (興許是今年的聖誕大餐)

我非常喜歡做菜,享受料理的時光。我想為自己做飯,想從廚房裡端出一道道佳餚來餵養心愛的人。

【規劃】:這個願望可能是最快可以實現的,因為我正籌畫著今年的聖誕大餐(笑)。

4.能和父母相處得更自在、更有彼此互信互愛的感受

我自我感覺今年自己和父母的親子關係感覺更融洽了一些些。但對於了解他們我還期望可以更深入,更深的理解,更體貼的愛。同時,我也希望他們能參與我的生活,並珍惜著彼此的感受。情感關係需要雙方努力,上天已經給了我們機會,等待我們能學會去彼此相愛。

【規劃】:現在雖然不能和父母見面,但還是可以常傳訊息或打電話聊天,順利的話,今年過年會回家一趟,日後免疫力恢復得越來越好,也可以常約爸媽見面吃飯。其實這都只是行為上,我覺得想改善關係應該是多理解對方,轉念並改變彼此話說方式及相處的模式,這些仍有待一邊相處一邊學習。

5.替姑姑按摩,或一起出門逛街聊天

我有一位姑姑,她從小照顧我,她參與了我生命中許多大大小小重要的事。我從小和她一起住,她教我許多東西,也愛著我。我也好久沒有看見她了,以前手術前,我偶爾周末都會跑回去和她一起住,我也希望那樣的日子能早日到來,我想和過去一樣,和她一起出門逛街,躺在床上聊天,或用我的雙手替她按摩,感受著她拉拔我長大的身軀。

P.S 我還想去探望我的阿婆,小時候她總是拿早餐給我吃,替我綁辮子,那些都只事說得出來的記憶,最重要的是我感受到阿婆愛我,我也愛她(這樣算偷渡一個心願嗎XD )。

【規劃】:也是冀望著今年過年能去拜訪阿婆還有回姑姑家,雖然可能還沒辦法住,也還無法共食,但戴著口罩聊聊天,應該還是可以的吧!至於出門逛街,過年人潮多,我想還是等日後再說。

6.回老家吃遍家鄉美食,並把這些食物傳達的感動化作寫作飲食文學的部分養分

這項心願又是關於吃的(抱歉我真的很愛吃)。我很久沒回家 ,所以對於家鄉的美食特別想念,我想吃北投的文吉肉羹、家裡巷口的麵線、市場的肉圓及貢丸湯,還有小時候姑姑常帶我去吃的豆漿豆花,還有好多。

除了吃,我希望能留下一點紀錄,因為一直有著手在寫飲食文學題材的相關文章,我希望能把這些對於食物帶來的感動再回饋到文字裡。

若對我寫的飲食文學有興趣的讀者,歡迎閱讀我在方格子開設的《我們廚房的那些小事》專欄。

【規劃】:家鄉美食太多,過年回家幾趟可能也無法吃遍。所以過年如果店家有開的話,就先蒐集一點,吃個幾家,有吃到的話就可以寫文章了(好啦!沒吃應該也可以寫,只是吃到再寫比較有感動的啊!藉口)。

7.能用自身的力量去幫助或溫暖到別人,能捐款或付出一點實質的什麼給一些基金會(例如:罕見疾病基金會)或弱勢團體

人生至今,我感受到自己受了許多人的幫助,我希望自己有天更行有餘力的話也可以給出一點實質的幫助,出錢或出力,目前我兩個好像都必須要先照顧好自己。

當自己有天成為了弱勢的那一方之後,我才去看見了,我才去關心了,以前的我可能不太關心這類的議題,就算現在我了解到的可能也只有一小塊,與我最相關的那一小塊,但我希望可以從那裏開始,我想學著去幫助別人,就像別人曾幫助過我一樣。

【規劃】:捐款應該不難,其實現在去萊爾富的櫃台就可以捐零錢了,只是對我來說實現這項的感受至少是一筆行有餘力且金額較多的數目,或者是我真的去參與協助了什麼活動之類的。等我恢復好了,出力應該不是難事,有志工可以報名,至於捐款,目前可能真的就是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去做就好,逐步完善囉!

8.和親近的人聊聊我對死亡和辦理後事的想法

以前我一直覺得自己如果死掉辦後事的話,簡單就好,最好是零葬,連樹葬、海葬我都覺得怕麻煩家人花錢、花體力。可是哥哥曾和我說:「樹葬至少想念的時候,還有個地方可去。」

後來,有一天,我的想法完全改變了。我覺得葬禮是為了活下來的人辦的,不是為著死去的人辦,活下來的人必須走過哀傷,找到活下去的勇氣,所以我對於自己的葬禮完全沒有了執著,活著的那些人想怎麼辦就怎麼辦,要找師姐來誦經,還是埋進土裡、撒入海中,都可以。

人都死了還要用自己生前對於葬禮的執著來綑綁家人,這不是我想要的。我希望活著的人想起我的時候,感到輕鬆自在。而且請別在理會我生前說過的任何執念,只要做了他們會感到幸福快樂的事,就去做吧( 誠實地說,寫到這裡我是想起了自己曾想過假如有天我不在了,我怕老公若遇上能帶給他幸福的另一半,內心會糾結和矛盾,請別那樣,我愛你,也愛你快樂幸福,但我活著的時候,你是我的XD)

至於,財務方面,目前還真沒什麼可說,已沒什麼過多存款可說嘴。但若有存款,我希望死後遺留下來的財務能歸我老公所有。因為他比我任何家人都需要這份錢,而且這些積蓄也都是我們一起掙來的。

如今好似撿回一條命的我更不吝嗇對身邊的人表達我有多愛他們,我經常寫信給想表達情意的家人及朋友,我不想有遺憾的話是被留在遺書裡才說。

最後,我想告訴我的家人們我已經簽暑了「安寧療護與DNR(不施行心肺復甦術)」及「器官捐贈」同意書,那是我想做的事,請尊重我的選擇。我愛你們。

【規劃】:上面的這些,目前除了我的母親還有一小部分還不清楚我的想法外,其他我親近的人都知道我的想法了。媽媽的部分可能要慢慢來,不能一次釋放太多資訊,有適當的時機我會告訴她,若死前都還沒有說的話,我想其他人會替我告訴她,不過,最希望的是別有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時刻,人生有些話,其實不必說得太白,是用感受的,因為有些擔心的事,根本不會遇到。

9.做著自己自己有興趣的事情養活自己,不成為他人的負擔

現今因為在家休養沒有工作,以及突如其來的眾多醫療費用,使得我現在必須靠家人幫忙才能度過基本生活開銷。我希望能趕快回到自己能養活自己的時光,我不希望成為他們的負擔(雖然從來沒人和我這麼說過,但我期望經濟獨立)。假如可以,當然是讓我可以在有限的生命時光裡做著自己有興趣的事,還能養活自己,這樣最好不過了。

【規劃】:目前籌畫著在網路上賣磅蛋糕,也努力投稿寫作中,但這些真的能養活我自己嗎?我不知道,不強求,先做了,試試看再說。大不了,兩年康復後回去職場上班,這樣肯定能養活我自己了,但要找到是自己做了會開心的興趣工作,有難度。

10.更加完整地肯定不完美的自己,並好好照顧自己、愛自己每一天

照顧自己和愛自己似乎沒想像這麼簡單,尤其是我現在打了超過1個小時的電腦還沒讓眼睛休息(我要去了XD),這其實就是不夠珍惜自己。

我期望能學會愛惜自己,照顧自己,並肯定著不完美的自己。我想隨時都有能告訴自己:「你很棒!」的勇氣,我想完全坦然地接受自己身上的傷痕及內心受過的傷,不再責備自己。

【規劃】:等一下停下來去散步,讓眼睛休息,而且日後都要如此時時刻刻愛惜自己的眼耳口鼻身心靈。心靈層面上,我想許多書籍、文章、影片、遇到的人、事、物都正療癒著我,只要用心感受,我現在其實經常覺得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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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這些死前想做的事,我除了想過一遍又一遍以外,接下來還能持續更新。文末想分享一本改變我對死亡認知的書,及一部敘說死亡但十分溫馨的動畫電影。

《死過一次才學會愛》這本書讓我在生命最低潮的時刻對於死亡不再感到如此害怕(這本書我個人認為偏向心靈層面,講述關於自然療法和信念的療癒奇蹟,如果您個人是屬於科學實證派的強烈擁護者,我猜可能會覺得內容很玄妙,也未必相信,但裡面於我而言有許多療癒到我心靈的想法。)

《死過一次才學會愛》作者: 艾妮塔.穆札尼 

《可可夜總會》(COCO)

《可可夜總會》(COCO)預告片。

延伸閱讀:《【電影】經典卡通—「可可夜總會」:被遺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今日的文章構思了好長一陣子,也打了好幾天,因此文章字數比較多,再次感謝細細看著文章的讀者們,祝福各位心想事成。


每一次的口是心非,都是對自己的一再背叛。我為什麼沒有發現,我們不應該如此苛求自己?為什麼我要一直責怪自己?我是宇宙中一個美麗的存在,不需要做任何事,單單只是存在,就值得被温柔看待,而不是批判。因為我存在,所以我值得被愛,就是這樣。我們的本質是愛。—《死過一次才學會愛》 艾妮塔.穆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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