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定的關係

我和她的那種關係，是姑姑和姪女。沒錯，僅止於此，也十分足夠。說起這段關係，我總有些想特別著墨的地方，畢竟她是陪伴我長大的人，也是在我那段陰鬱童年裡最像光一般存在的女性。

年幼的我貪婪地想喊她「媽媽」，不過，還好至始至終我都沒衝著幼稚如此傲慢地說，這對她而言不公平，對我媽媽也是，當然對我又何嘗不是？

小學畢業那年，我終於成熟地明白了一件本來就不會變改變，但卻極為重要的事，那就是「姑姑就永遠只會是我姑姑，而且我也想要她永遠只是我姑姑」，多麼淺顯易懂的一個道理，但我卻幾乎周旋了大半個童年。

遙想年幼的我究竟當時在想些什麼呢？我只能誠實地想起：如果媽媽能愛我，該有多好！我想要母親替我綁辮子並繫上蝴蝶結，我想要母親在放學的午後陪我聊聊天，我想要母親在我肚子餓的時候慈愛地問我：「想吃什麼呢？」，我曾想要會這樣關愛我的姑姑就是我的母親。

過去的我對母親的形象有著狹隘的理解，我無知地以為母親是生了孩子就懂得如何去愛自己的骨肉，但長大之後才發現，原來我也是成了別人的孩子，才漸漸開始學習如何去愛自己的父母，甚至是身邊的重要他人。

母親不該是被定義好的模樣，而我也不該帶著那樣刻板的期待去評價母愛，即便她愛得折騰，但她終究是我的母親，而屬於姑姑的好，似乎也早就該還給她一段專屬於我們的故事。

我和姑姑的那段關係，本就不該被任何角色上的形式替代，姑姑對我的愛，至今我仍無法忘懷，孩提時代的深夜，我好幾次莫名哭泣，都是姑姑輕拍我背並擁我入睡，深深惦記著小時候最愛跟著姑姑去市場逛大街，她會替我選購漂亮的衣裳，買我愛吃的銅鑼燒或麥芽糖，那些美好的記憶全都因她而起，而我對她最溫柔的一句呼喊是「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