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的空間有限，掃除人際關係的煩惱

歲末年終了，想必許多人都動起身子替家裡環境大掃除了吧！我們家不大掃除，但卻經常有許多小掃除，刻意花一整天的時間動員起來整理家中整潔不是我一貫的作風，一來是因為這樣太累，體力會不支；二來則是因為我平常時就很習慣隨手一擦一抹，不費功夫。養成順手維護整潔的慣性後，一切掃除工作就像每日吃飯、睡覺一樣自然。

給家的習慣，也給了心。人的內心空間有限，人心能裝載的人、事、物其實不如我們想像得如此可無限擴張，尤其是承載了越多自己不適合的人際關係，委屈塞著，人生和呼吸也就不知不覺變得越來越沉重了。

現代人的交友管道眾多，除了上學、工作、生活周遭會實際遇上的朋友之外，社群網路也成了交朋友的好所在。Instagram及facebook和其他社群軟體的蓬勃發展，使得我們很輕易可以在網路上結識一群朋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隔著手機或電腦的彼端開始熱絡地聊天再也不是難事。

科技始於人性，然而，人性包含著部份的貪婪，我們可能會貪戀受關注的感受，執著於追蹤人數；我們也許會迷戀上收受陌生訊息暢聊的快感，這些並沒有所謂的絕對，不過，當那些硬生生擠進自己交友圈的眾多「朋友們」瓜分掉太多自己的生活時間時，那麼，也許是時候學著割捨掉一部分其實也沒如此必要的網路交友關係，放下手機之後，我們隨時可以選擇回到自己的日子中泡茶、賞花。

若以網路做為分界，人際關係似乎可大致分為虛擬及現實世界中的，雖然如今以此劃分早已有些界線模糊，不過，於我而言，不同的人際關係之間均有共同之處—必須真心以待且坦然於心。

平靜的人際關係不會帶給心額外的負擔，就像是很自然而然地找到一個心裡面的空間給它安放，而它也就好好地住在裡頭，毫不燥動，宜室宜居，這是我最想要的人際關係住宅。

丟東西哪比得上丟一段感情難？然而，人都會變，變得不只是他人，自己也日日月月地革新著。我曾有一位老朋友，交往十多年了，若提起青春歲月的往事，我會讓一半記憶給她。

生命的年輪中，至今我仍感謝有過她那麼一位能夠一同哭笑的朋友，不過儘管如此，我和她已不再聯繫，無法說出明確分手是哪一天，但我們就這樣漸行漸遠了。

她變了，我也變了，我們沒有誰變好，或者變壞，只是改變的方向不同，因此讓我們的相處不再合適。最後一次見面的那年，我和她的碰面變得十分勉強，我們像是必須按時繳作業的學生定期約會。

人來了，心也來了！可惜真心來了，騙不了自己。我們的價值觀日漸大相徑庭，我明白她有自己想捍衛的理念，那是她努力守著的城門，可惜偏偏我不想進城，我也有自己想擁護的立場。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用溫柔的言行拉我進屬於天堂的大門，而我卻覺得那份柔情像是一份以愛為名的枷鎖。談不來，我的話越來越少了，欠缺溝通，將就相處，不斷的試探與謊言讓我們彼此心力交瘁，終於放棄了攻城。

我的心曾經有好大一塊空間是留給她的，我喜歡她親暱地喊我小名，我喜歡她認真地分享一件事情的神情，我寫她，我想她，都只願記住幸福的那一部分。她曾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此愛之深切的我們，愛又怎能可能轉變為恨呢？

惋惜地是天下總沒有不散的宴席，人生的旅途上我們曾經在同一班列車上，途中好多人上車、下車，原以為我們可以一直一起看著車外的風景到人生終點站，但心懷著深厚的包袱，累積著怨懟的情感總覺得太不健康了！

親愛的朋友，我先下車了，去外頭透透氣，但願我們若有再相見的時候，身旁的位置已經打掃整潔，內心的空間有限，當我們已不再煩惱著屬於我們的之間的關係，至少這段珍貴的情感走過此生不枉。

【原文寫於2022/1/18，校稿於2022/2/8】

就是因為親近，所以反而沒有辦法聽；就是因為親近，所以沒有辦法好好說。— 廖瞇《滌這個不正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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