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通訊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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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uth and tradition

中共現在「保政權」的道路和中美新冷戰的未來

先說結論,今年的兩會,主基調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保政權」。而這個保政權的對象,明裏暗裏最終針對的,其實也只有一個,就是美國。


很多香港人和台灣人都不太清楚一個問題,就是中共這個政權的本質問題,從來都是政治而不是經濟。


也就是說,我們需要理解中共在「保政權」的時候,他這個政權的核心政治內容到底是什麼。


這裏就必須要表揚一下,習作為總加速師的功勞了,本來中共利用國內低廉的勞動力等優勢,可以在不挑釁西方的前提下,悶聲發大財,在國內無論怎麼樣實行專制,西方人最多也只是表面譴責。而在香港則在「一國兩制」的假面具下面,繼續利用經濟滲透和洗腦教育的方式,溫水煮青蛙,令香港真正「人心回歸」。


然而,習政權給中共帶來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新元素:真正落實的民族主義。在以前中共的論述中,雖然帝國主義狼子野心,但是基本上有共產黨在,完全不需要擔心帝國主義打進來,與此同時,中國還可以利用外國資本主義的制度,為自己(包括趙家,也包括韭菜)賺點錢。


但是習的本質,既不是毛,也不是鄧。


相信習的偶像不是鄧這一點不需要說太多,為甚麼不是毛?因為本質上說,習的思想中,對於群眾他沒有興趣。我們需要說清楚,習和中共的其他領導人都不一樣,毛、鄧是革命者出身,江、胡在成為領導人之前,也是從基層幹部慢慢做上去的。但是,習他本人一出生就是貴族,老爸被打倒的時候,變成了「階級敵人」,改革開放之後,他則是「紅二代」,黨的領導幹部。


這個元素決定了,習對於將群眾運動引入中國政治當中的興趣,並不大。他既沒有毛的文筆,也沒有希特勒的口才,換句話說,群眾在他的政治遊戲中,只是扮演一個佈景板的作用。例如他做了甚麼偉大的事情之後,群眾感謝他。至於利用群眾去打到政敵,這不是他的風格。我不敢說他沒讀過馬列,但是他絕對不是什麼馬列的忠實信徒。


那麼他內心深處那個想做的偉大事情是什麼呢?四個字:民族復興


他的民族復興,跟我們理解的民族利益不同。他的復興是來自於農民階級的一種很樸素的價值觀。其實本質上,就是需要外國人,尤其是美國人看得起中國,甚至願意讓中國在亞洲和美國平起平坐。


我們可以理解為暴發戶的炫耀心態,覺得自己現在明明有錢了,貴族們為甚麼還看不起自己。而這種希望自己被看得起的心態就根本上決定了他要改變之前鄧所走的改革開放的路線,也就是悶聲發大財路線。而無論是一國兩制,還是韜光養晦,都是為了改革開放路線服務的。


這就陷入了一個經濟發展、民族復興、中外關係的三環悖論,經濟發展的成績,支撐起他認為可以搞民族主義這套意識形態,極端化民族主義政策的推行,又會破壞中國和西方世界,包括港台的關係,而中外關係惡化,則必然會拖累經濟發展。


經濟發展支撐下的民族主義,是他本人堅持要搞的東西,根本不會改變,民族主義帶來的中外關係的惡化,尤其是中美關係的惡化,則操之在外國,不在他,顯然也改變不了。那麼他唯一能改變的是第三道環,如何在中外關係的惡化下,保持經濟的運行和增長。


——這就是整個「保政權」的大背景:中美新冷戰


1. 美國

必須說,肺炎確實對這個進程有加速作用,一方面美國會加速與中國脫鉤,在中共的角度來看,則是中國會加速「閉關鎖國」。一個硬幣的兩面罷了。在疫情爆發前,新冷戰其實美國川普政府的意願,遠遠大於中國的意願。畢竟中國在貿易和科技上、金融上對美國的依賴,都大於美國對中國的依賴。在中共看來,能夠通過出錢多買美國商品的方式,來避免美國要求在體制上做出更大的改革,是他們應對貿易戰第一階段談判的主要思維。


可是疫情爆發以後,全球的究責聲浪排山倒海而來,壓力之大,相信是1989年之後所未有,更嚴重的是,89年死的畢竟是中國人,這一次可是西方自己的民眾。因此可以預見的未來中美關係的改善可以說是非常困難。至於第一階段貿易協議,則很明顯因為疫情的「不可抗力」因素,而沒有辦法完全落實,這樣不讓中美脫鉤的最後一個機會也已經錯過了。疫情之後,顯然產業鏈外移,科技制裁和金融脫鉤都會接連而來。而這只會加速中共推進「閉關鎖國」的決心。


應該說,美國已經給了中共足夠多的浪子回頭的機會。


2. 港台

中美關係,絕對是中共對港台政策的上位政策。簡單來說,中美關係好,則兩岸關係平穩,一國兩制運行良好,中美關係差,則反之。


經濟上,當中國已經決心走閉關鎖國的道路之後,基本上一國兩制下容許香港保留資本主義的自由經濟和生活方式就已經不重要了。至於經濟利益,正如我開頭所說,中共的世界中,經濟從來都是為政治服務的。至於政治上,一國兩制的香港明顯是給台灣樹立的典範,所謂「馬照跑」、「舞照跳」則是既講給香港人聽,也講給台灣人聽。


這就引出了台灣的問題。在習的民族復興偉業當中,統一台灣必然是民族復興的一塊拼圖,如果連「國家統一」都未完成,那何來所謂復興之說呢?中共過去幾十年來的對台統戰,利用經濟滲透的方式,影響其內部的政治,然後通過操控台灣內部的特定政治經濟勢力,去影響台灣的兩岸政策。然而2018年匆忙和過於粗糙地推出韓國瑜這樣一個親中的民粹領袖,讓台灣人突然驚醒,敵人已經打進來了國內。當台灣被中共滲透得很嚴重這件事,已經引起了政府和民間的高度關注的時候。非軍事手段統一台灣就基本上做不到了。


那麼軍事手段呢?應該說,現階段中共不想打,因為打贏的可能性並不大,一旦打輸則後果不堪設想。中共動手的時機,應當是在他內部的矛盾危機深重到無法解決的時候,試想一下,一個人已經在賭場中輸了所有錢,這個時候有人借他一筆錢,如果輸了無非是加多一筆欠帳,如果贏了就有可能將之前所有的本錢賭回來,這筆買賣為何不做?在那之前,中共在台灣應當會毛手毛腳不斷,軍機軍艦繞台,甚至在南海和金馬製造一些局部的衝突。看能不能拿一兩個小島過去。


可是台灣的背後,始終還是美國。香港在前年《香港人權法案》通過之後,也被認為美國理直氣壯地認為香港的自由與我有關。對港台的每一次進逼,背後都是中共對美國的又一次挑釁。


3.經濟

中美新冷戰中,中共經濟面臨最大的威脅不在於市場本身,也不是就業。而在於他自己的官僚機構。試想一下,在承平時期,部隊的武器裝備可能不是那麼重要。但是即將上戰場,一個指揮官必須要非常清楚自己的彈藥庫中,有多少條槍,多少發子彈。


可是中共的經濟下行壓力如此明顯,但是能否被基層甚至中層真實地反映給高層呢?從武漢肺炎和精準脫貧的成效來看,這個政權內部的上傳下達的信息落差,確實是十分大。一旦經濟開始出現加速下行,地方官僚的第一反應恐怕不是向上報告,而是如何偽造真相。而當經濟出現不穩定時,中共必然要尋找財源去維持他龐大的國家機器,畢竟我之前說了,習不是毛,對群眾運動沒有興趣,而軍隊、警察和公務員樣樣都需要用錢來維持。沒有財源維持的國家機器,又如何去在新冷戰中,保護政權的安全?至於新的財源,大概率是搶有錢人的,民營企業家那些。至於中產階級,的確很多人擔心徵房產稅,但是中產階級很多人本身就是中共國家機器的一部分,中共應該不至於先得罪這一部分人。


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中共在三環悖論中,拿掉「經濟發展」這一環。只有中外關係和民族主義。也就是民族主義令中外關係惡化,中外關係惡化反過來促進了民族主義的仇恨,中共則成為了唯一可以捍衛民族利益的政權。可是以中國的體量,不要「經濟發展」,就要做好餓死幾千萬人也要維持政權的心理準備。


結論是,未來10年,無論對中國還是香港來說,都是苦難行軍,而對於台灣則必須時時刻刻十分小心,既要防止中共的入侵,又不要自己腦袋過於發熱,激化兩岸之間的軍事衝突的可能性。


基於上述種種,在2020年代內,新冷戰的格局會正式形成,美國對中的全面脫鉤將會完成。中共會在一個大家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時候因為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導火索而倒台。


至於美國,在上一次冷戰贏了老大哥,還贏不了這一次嗎?教戰手則就在書櫃裡吧。只是美國社會需要一段時間慢慢凝聚共識罷了,這是民主國家的優點,在形成決策的過程中,需要凝聚共識,但是一旦形成共識,則很難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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