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國輝
譚國輝

藍天白雲黃太陽 http://www.kohwaiyoung.com

童年的花果山 03

有一阵子,我又爱上养鱼。

那时候,邻居叔叔养了很多鱼,我连哄带骗让他侄儿阿光把鱼偷出来卖给我,一只五分。我挑了一条雌的一条雄的,养在自己用水泥、石头、砖头砌成的鱼缸。后来这对鱼爸爸鱼妈妈生下了千千万万条小鱼,为我开启了卖鱼生意。阿光则成了我的好朋友,直到今天。

养鱼有成后,我进阶到代理养鱼、代理打种,后院就跟鱼店没两样,种类繁多,任君选择。那里,也成了我的自然生态课室。

我最擅长养暹罗打架鱼。交配前,公鱼会先口吐泡泡,在水面上筑起泡泡巢。母鱼要生小孩时,公鱼会夹着母鱼的肚子,使劲把卵挤出来,母鱼因此伤痕累累。卵在水中受精后,公鱼就会把卵带到泡泡巢里。别看打架鱼厮杀起来极尽凶残,对孩子却是呵护备至。由于卵比水重,一有卵往下沉,公鱼就会赶紧吹出泡泡把卵带回去。接下来好几天,尽责的鱼爸爸几乎是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只吹水泡,确保鱼卵浮在水面上。

我第一次发现,好勇斗狠的打架鱼原来有温柔的一面,我也第一次领悟到,生命循环不息的奥妙。

黑玛丽 (Black molly)鱼的繁殖情况又不同。这种鱼全身漆黑如墨,不产卵,是胎生的,一次可以生八十条。每次守在鱼缸前,一边看着小黑玛丽络绎不绝从妈妈肚子里蹦出来,我总会一边欢呼:好多钱啊!多产的黑玛丽无疑是个报酬率很高的投资。有次一只怀孕的黑玛丽死了,我舍不得浪费,还拿刀片开膛破肚把鱼仔挤出来。

卖鱼赚到的钱,我又拿去鱼店,买鱼草和更多的小鱼回来养。鱼草养大了也可以卖钱。我买可乐和糖果的钱,就是这样赚回来的。

初中时我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曾逃学跟同学到雨后积水的下水道抓孔雀鱼。那时我是坐私人包车上下学的,司机等不到我,早先一步跟母亲说了。我一身又脏又臭回到家,母亲也不发作,等载我回家的朋友走了,饭也吃饱了,她才把我狠狠打一顿。打完,在地上画一个圈,让我待在里面跪地主公。后来我儿子犯错,也是叫他跪地主公。

我的童年没有玩具、没有电子游戏机,但天地就是我的游乐场,顺手拈来什么都是玩具。我是那时候发现,没钱也能享乐,只要你没有失去那一点点创作力,甚至只要稍微动脑筋,创意还能带来酬劳。

我很庆幸自己并没有因为家境和弱视,而错过那个美好的童年。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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