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國輝
譚國輝

藍天白雲黃太陽 http://www.kohwaiyoung.com

最后一名的Professor 02

几次惨剧之后,我索性走路回家。每天放学,我便从14区走回八打灵旧区的家,这样还能省下一毛钱的车资。一毛钱可以吃一碗叻沙,存两天可以买一罐可乐。想不到,因为搭错车,我反而喝到可乐!

我的人生后来遭遇不计其数的“搭错车、走错路”,我渐渐明白自己其实可以选择:要继续沉溺在走路的悲苦?还是享受一罐可乐的幸福?如果我们能够从不同角度去理解苦难,做人自然会更轻松豁达。

话是这么说,青春期的我,喝完可乐回到现实,自信心依然微弱得像冬夜里快要燃尽的火柴。

以我的怪异造型,在学校被欺负是免不了的。捣蛋的同学喜欢把我的书包丢到课室楼下,等我冲到楼下到处摸索,便大声取笑我;再不然就把我的眼镜抢走藏起来,把我气哭。我也想过:如果我看得到,一定会插他们两刀!当然,我看不到,也就不可能跟他们打(其实是不敢),只好在心里咒骂发泄愤恨。

也是那时起,我懂得团队的重要。有了能信任的队友,就算有人欺负我,也会有人帮助我、支持我。还好我个性开朗、人缘不错,自小到大都很容易交朋友,又喜欢出主意,在朋友圈里经常是带头的那个,才不致于变得孤僻。心情好的时候,我也跟同学玩乐、说笑话逗大家开心;但自卑就像粘在鞋底的口香糖,挥之不去。心情低落时,我也纳闷:为什么只有我戴眼镜?为什么我跟别人不一样……

那时候,我走路不是望天便是望地,深怕与人“四目交投”,一度更躲到图书馆里。在那里,大家安静地看书,没人理会我,我可以大大方方戴上厚厚的眼镜——只有美女经过时才赶快脱下来扮帅气的文艺青年。躲在图书馆的意外收获是,我发现书架上有好多有趣的书:科学、历史、宇宙、动物生态……一定是学校的课业和考试太无趣了,后来图书馆成了我最爱溜达的地方。我对大千世界、浩瀚宇宙的好奇,我内心对知识的渴求,第一次得到了满足。

然而,回到课堂上,我看黑板依然吃力。虽然我“左右逢源”的本领已经练到炉火纯青,只要两旁有人,我就有办法抄笔记交功课,但我的学习能力本来不特别强,这样一来,成绩更是远远落后。

数学课是我最大的噩梦,什么几何、平均值、或然率在我看来,简直是外星符号。而比解码这些符号更大的灾难是:老师喜欢出奇不意点名同学回答题目。老师一点到我的名字,我的身体就本能地启动“雕像模式”——全身僵硬、无辜傻笑。我的下场一般不怎么好,不是罚站、木尺打头就是塑胶圈弹耳朵,一不留神还会吃到迎面而来的粉笔擦。而那些年的数学课证明了一件事——这些体罚对数学一点帮助都没有。我的数学始终没有及格过。

初中那三年,班级排名榜单公布时,我只要从后面先看,不出所料很快就会找到自己的名字。

待續

这张照片我只十九岁,注意我很老土很滑稽。
图中的是我妹妹,拍摄在1974,她已八岁了,现在是美国公民。
这是我十六岁时的照片,拍摄在1970年。请留意我没有戴眼镜,为什么?因为不敢戴,很丑、自卑心太重了,我会尽量上传我的照片给大家看,来做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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