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二二 · 至六月

赋形者

用了去年一个同样的标题，重新写了一遍。

那时，没有什么是清晰的，
一切都在轮廓里，
只有寂静和黑暗。

我想知道人们都是从哪学会了：
对自己撒谎并信以为真。
坦然是一种年轻所特有的愚蠢。

那时我们有理想，有愿望，
有对日出的一切热切。
而日出时刻，我们所不知的一切真相大白。
天亮令人不快。

我们手挨着手，脚碰着脚，
痛哭一场。
几何的形体落在灰色的眼睛里。

我们跌倒在世界的边界，
成为九十九个赋予形体的人。

2021.12.21

我们将永远谦卑地

我们将永远谦卑地
从土地上离去了。
留下眼睛和牙齿。
为受刑的人看守。

猛兽，
在心中角落里逡巡。
光焰更烈，黑中更黑。
活下去——
一座溃败的冰山。
为了你们这样的期望。

2022.02.01

三月二十

三月的风吹得人站立不稳。
于是你降低到苔藓
和去年的橡子里。

红尾𫛭，
圆形的翅膀、白色的颈部
浅红的肚子，
移动得太快看不清的细节，
树林被吹折的声音。
一个呈现给你的小小的礼物。

风的体积里
一个你和一些人交换过的
最大数——

身体的边界，
你知道它在这里，
在手掌触及的地方。

2022.03.20

五月十四

王的疆土止步于一枚角。
这里竖着少许恶贯满盈的名字。
其中也许会有我的。
上岸者之声
引我落入弓的形。
我也如珍馐盘中
顺服的稻子。

胜利者的胜利
领往黄泉的几近最深处。
胜利者追随道路，直到夜色
震落你的王冠。

2022.05.14

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