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泰格
張泰格

退役轉業記者,搞不清楚自己是愛貓還是愛狗。關注文學、戲劇和荒謬的生活,收集大量明信片

中國的“不可抗力”

廣東省人大常委會召開緊急會議,即時授權廣州和深圳,在必要時可依法緊急徵用房屋、設施、物資等作應急防疫應變。這是中國改革開放後首次,也是2007年物權法後,首次政府被授權有緊急權力徵用私人財產,而且是在大灣區的兩大龍頭城市。作為中國利用外資最早也是總量最大的省份,大力實行改革開放、發展市場經濟的廣東,突然做出如此重大的緊急法令,可謂從側面證明當下的武漢肺炎疫情已經到了極其危險的境地。

實際上近期的消息可見,各地官方在資源極度緊張的情況下為了應對疫情,大量的非法徵用早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了。地方層面最有名的是大理市扣留了大量寄往其他疫情嚴重城市的口罩等物資,青島瀋陽也有相互扣留物資的消息,此等醜態被外界笑作“地方軍閥割據”;另外,不少有海外貿易的國企在疫情初期便採購了大量防護用品,大量都直接在海關被扣留徵用。有成本價每個為2-3人民幣的口罩,被統一補償為每個1.7人民幣。很明顯,這次的目標是能夠“合理合法”的將私企拖入全民抗疫的浪潮當中,為中共的人禍買單。

然而如今节前接了订单的外贸企业而言,這些日子極其難熬:一方面,要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共同抗疫工作;另一方面,又面臨因交货延期、完不成订单甚至是內需急劇下降而無法履行合同的問題。此時,“不可抗力”便成為了中國人的靈丹妙藥。

中國最大的液化天然氣進口商中國海洋石油公司已宣布因應疫情發展,將暫時拒收貨物。而這據信是來自於中國國際貿易促進委員會所頒發的“不可抗力”證明,作為無力履行與海外夥伴合作義務的藉口。有消息指出,不僅是中國海洋石油,中石化及中石油也都將引用同樣條款,並取消合約。緊接著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也確認因疫情防控不能履行的合同都属不可抗力因素,可以部分或全部免除責任。

過兩大歐洲能源巨擘Shell與Total已經明確拒绝了中国买家的不可抗力通知。當然此類條款不只是中國獨有,不過通常購買者也必須證明他們真的實際上無法接收貨物,例如是否因為港口被封鎖或是疫病嚴重導致無充足人力進行相關入港作業等。但如果是因應疫情而國內需求疲軟之故,則另當別論。在當下中國整個內需、製造業急劇下降的情況下,究竟是什麼原因違約,其實不言自明。

這種違約甚至可以到國家級。《紐約時報》就擔心中國已經無法完成剛剛達成的中美貿易協議。根據該協議的條款,中國已承諾在未來兩年內購買額外的2000億美元美國商品,包括大豆、機械和能源產品。隨著中國各地工廠和商店關閉以及政府官員專注於遏制病毒傳播,北京將難以滿足特朗普的條件。在第一階段貿易協議的最後一句話中規定,「如因自然災害或其他雙方不可控的不可預料情況,導致一方延誤,無法及時履行本協議的義務,雙方應進行磋商。」

當然,如何定義“不可抗力”則又是一個問題,一般來說“不可抗力,是指不能预见、不能避免且不能克服的客观情况。”中國和世界衛生組織能不能預見我們不清楚,因為李文亮醫生等8個人已經“被造謠”了。其實不可抗力的英文是an act of God,也就是神的作為。不過這對於“信馬列不信鬼神”的中共似乎也不能生效。因為上帝知道,哪怕耶穌再下凡,在中國的命運也是要因為造謠而鋃鐺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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