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升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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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蕩人生,漂浮不定。

性侵

王力宏的私事在上週末成為台灣輿論追蹤的熱點,但藝術圈在差不多時間爆出藝術家撒古流巴瓦瓦隆性侵事件,卻在暗流湧動了兩天之後,才曝光在媒體上。雖然在網路的同溫層,大家一面倒的支持受害者(無論是李靚蕾或遭到性侵的人),但與此同時,更大的父權淫威仍揮之不去,無論是網路上繪聲繪影的「幫兇」,或是隱忍許久才透過他人發聲,卻還是遭到匿名網友出言批評的奇怪心態,這都足夠說明,台灣社會在性別議題上就算號稱已經是亞洲前列,但女性面對社會的弱勢身分與輿論的苛刻依然,並沒有什麼進步。

更讓我震驚的,是當我轉貼性侵新聞後,我同學居然跟我說,她也曾是性侵受害者,加害的對象就是她的指導教授,教授運用威勢與不對等的地位逼她就範,跟遭撒古流性侵的受害者控訴很像。她非常痛苦,跟自己的母親哭訴,卻換來母親一句「你不要把這事情告訴別人」,要她隱忍,離老師遠一點。

她不甘自己成為受害人,索性成為教授的地下情人,關係一直維繫到畢業前。她說,那陣子她患了嚴重的憂鬱症,但身邊同學,包括我,都不知道罹病真實的原因。為了遠離是非地,她考研究所離開台北,但她心魔已成。她怨自己因為教授,遠離資源豐沛的台北,無法發光發熱;又害怕自己從此無法成為好的妻子與母親,只因為曾有這麼不堪的過往。

也許是心魔驅使,她一次次遠離是非中心,甚至遠嫁歐洲。她說這跟過去無關。但我私心認為,很難沒有關係。

母親的話對她而言成為禁錮的枷鎖,她不輕易透露給好友,因為過去周遭的生活圈全跟教授有關。為了維繫表面的關係,分手後她仍跟教授有互動。教授雖然不檢點,但這種事情從未公諸於世,從沒有人知道他強暴自己的學生,還把學生納為後宮。在她告訴我以前,我也毫不知情,但我因為其他原因對教授敬而遠之,她當時聽了我討厭教授的理由後,暗自慶幸,至少我不會一再提起教授。問題是,其他人並不如此。

她後來遠走歐洲,說她在歐洲認識的人,反而比較知道她這個經歷。她說她認識的女性,很多有類似的經驗,顯然她們比較勇於說出口,因此她也會講述自己這段過去。我不得不懷疑,女性在現代社會如此輕易遭遇到這種性暴力,是否正是因為傳統社會價值的解體。我們以為過去的社會禁錮女性,但某種程度上也防範了暴露在危險中的可能性。如今的社會也許比過去更開放了,但相應的防護也隨之消失。女性在不設防的社會環境當中,輕易遭到異性的侵害,而預防的方式只能依靠人類薄弱的自制力,這會不會是所謂「進步社會」背後所潛藏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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