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n
Jun

與世界有壁。時而隱遁,時而穿梭

Age of Scorpion

『此後每世痴問,罪深惡極如伊,能復與我同在時空、再狠害折磨愛煞我否?』

始終覺得不可思議、並且因而動搖內心正確感天秤的事情是:儘管彼世的他此世的她對周遭人作了這麼多惡事,卻毫無業感般養尊處優衣食無虞地生活著,又回到「倘所謂天道是邪非邪」的命題。

是自我對於罪狹隘的認定?衡了再衡始終當局者迷。就像格格問「為什麼可以說是壞人」,好像歸諸器質性精神病理,承認世上就是有其他物種之外,別無他法。標記「他人即地獄」而有那樣的他人存在,竟然是需要這樣深刻教訓才能領會的,不禁深感自己是恆常處在怎樣的保護中,享受這樣充裕的正面外部性。

能復與我同在時空----可是說到底,最初為何要參與?為了應對詩琪所言自厭之謎、為了至今我所未見的另一性世界、為了作為修練對境而召喚出的燈下黑?清白是共犯,復仇意味著自傷與成為加害者的同類。

而說到底,潛意識牢牢記得那種「會被潛移默化」的恐懼、因而不知不覺間真的反映出同樣的變化 ,以及那個「終於醒悟自己不是那樣的人」的瞬間,那麼強大,卻又衰弱到必須徹歷愛生傷毀消磨四季才能衝破、至今仍未全然勘破的,關於自身最難堪的真相,罪、自尊、謊言、慾望、金錢、求不得、怨憎會,所有以為能迴避最艱難的問題,在幸福前夕最瘁不及防的一刻到來。

某一日忽然懂了,「正是因為出現了那樣的餘裕,於是去寫了那樣的功課」,「正是因為出現了那樣的可能性,所以不管不顧地挑戰」。不然,risk-averse如我又怎有可能去跳出日常而一年之中遍歷六道輪迴呢。

可是此一線彼一線:格格與我心照不宣的領悟,像當日行天宮的籤詩:是緣,皆有成住壞空,往來生滅。


也許我少時看了太多緣盡,於是像面試時跟某大狀說的那樣:不看鮮衣怒馬,先看折舊後堕頹時,是否依然無悔。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哪怕無明中放置,膽敢太多參與終要面對天長地久有盡時。於是我後退到一個安全的位置,緣喜不爭,緣滅也可以坦然面對。

於是我......我不再有耐性去體會箇中流轉。我到了一個起點即終點的時間,開始什麼都像是如釋重負,為的是閉上眼可以隨時死去。


可是也是在同一年裡,偉伶如此接納我,參與了允兒的誕生與成長,終於在繼起之中明白「拯救一個人就是拯救了世界」的真實意涵。

從那時到現在發生的變化:不再關心設定怎樣的目標前行、接納再接納與更多地接納、預言與挑戰預言的雙面命題(這是人觀測世界的方式,並非全貌)、總之是會找到的、會被提醒的、是安全的、有力的、在家的。那種可以信任自己的意念與心意,同時知道它是過去未來因緣的總集,可以一夕崩壞也可能一朝生成那樣地無著,卻又因懸空而無比明晰光燦。

成為我心底孤獨溫暖的太陽。

是那場闇夜祝福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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