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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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日與貓為伍,逐漸奴化......

【妳不追我就不逃】#魯班的燭台(17)

葉思桐一聲不響的搬家,讓柳絳悅鬱悶了好幾天,看著生平第一次跟人家玩一夜情的地方被搬空,心裡的某塊角落似乎也空虛了。玩一夜情應該懷著灑脫的心情,她原本也是這麼打算的,可是,她卻一點都灑脫不起來,最後只能鴕鳥般地安慰自己,第一次總是比較難忘。

  原本葉思桐的衣服厚度還夠擋住大部份的酸蝕劑,如果她能當場把衣服脫掉,或許傷勢還不會那麼嚴重,但是,拿到東西之後,回程還得通過流光,艱困的環境並不允許她再增加額外的身外之物,只好咬著牙讓酸蝕劑繼續往裡頭腐蝕。而最後致命的一擊是在綁上折射板的時候,壓力會加快了腐蝕作用,但她避無可避。如果將折射板綁到別的地方,葉思桐沒有把握能像之前那樣熟練地操作折射板。

  當她們出了那棟大樓時,葉思桐已經痛得全身發抖,還不肯讓葉落塘過來接應,硬是把等在外面的廂型車給趕走。幸好胡易因為不想和葉落塘同車,事先把交通工具停在附近,才能帶著葉思桐回到當舖。

  在當舖後頭的小辦公室裡頭,胡易眼眶微紅地深吸了口氣,一手拿著鑷子挑開衣服,一手拿剪刀剪開衣服,再用消毒完的鑷子從葉思桐手臂的傷口裡頭夾出一條不成形的衣服纖維,放到一旁的鐵盤上頭,挾雜著血跡的纖維仍能看出被腐蝕的痕跡。

  見胡易握著生理食鹽水的手有些顫抖。葉思桐脫下被磨破的手套,握上那隻手,接過生理食鹽水自行沖洗傷口,相對冰冷的液體流過火熱的傷口,讓她疼得額頭冒出了冷汗。

  葉思桐還想自力更生地繼續消毒,這時胡易似乎已整理好情緒,接手做著處理傷口的工作,連擦破皮的手掌都沒放過。

  「記住不要讓塘少知道。」葉思桐握了握拳,確認繃帶不會綁得太緊。「不然,他又要大呼小叫的,吵死了。」

  胡易低著頭收拾東西,悶悶的聲音說,「妳是怕葉落塘來找我麻煩吧?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葉思桐艱難地剝下身上已被剪爛的衣服,只剩下一件背心,換上胡易拿來的襯衫。那襯衫是胡易的,葉思桐穿起來顯得有點小,身前的扣子只能象徵性地扣上兩顆,黑色背心的圓領從襯衫領口中探出頭來。

  她在胡易的額頭上親吻一下,「妳是我的妹妹,對妳好是應該的。」

  「葉落塘也是妳的弟弟。」

  「弟弟……隨便啦。那個不重要。」葉思桐大言不慚地發表著重女輕男的言論。

  胡易扯了扯嘴角,勉強地笑了下。

  「那個怎麼辦?」

  站在飲水機前的葉思桐連續喝下兩杯水之後,循著胡易的視線望去。「那燭台我會親自拿去還,順便當面解釋一下。」

  「妳什麼時候要去?我可以陪妳一起去,也能幫妳講講話。」

  葉思桐捏扁紙杯,扔進垃圾桶。「過幾天吧。我想再研究一下那個燭台,這東西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K怪客這麼感興趣。」

  「不要拖太久,魯家給的期限快到了。」胡易叮嚀著。

  「我知道。」

  臨走前,葉思桐對胡易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恭喜妳完成任務。」

  說完之後,葉思桐便離開了當舖,消失在夜幕之中。

  

  早上八點,柳絳悅將車子送進電梯,自己也準備要搭另一部電梯下樓,手機在這時候響起,是她不認識的號碼。

  接起電話,竟是老同學李繼祖。「絳悅,有件事需要妳幫忙。」

  「什麼事?」

  「我們公司的保險庫失竊了。」

  「怎麼可能?」

  李繼祖任職的地方可說是銅牆鐵壁,應該是牢不可破的,如果連那裡都會失竊,那世界上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地方都不安全了。

  「在失竊的保險箱裡找到一張卡片,我想妳應該會有興趣。我知道妳研究那個人很久了。」

  「怪盜T?」

  「沒錯。」

  「我馬上到。」

  原來妳這陣子不見人影就是在忙這個。柳絳悅咬了咬牙,走進電梯,沿路在心底把葉思桐罵了個夠。

  葉思桐一聲不響的搬家,讓柳絳悅鬱悶了好幾天,看著生平第一次跟人家玩一夜情的地方被搬空,心裡的某塊角落似乎也空虛了。玩一夜情應該懷著灑脫的心情,她原本也是這麼打算的,可是,她卻一點都灑脫不起來,最後只能鴕鳥般地安慰自己,第一次總是比較難忘。

  那一晚,她並不是完全沒有意識,細節或許並不全部記得,但感覺得是有的。這是她刻意自我訓練出來的習慣。所以她才會懷疑那天葉思桐送她回家的時候,她其實是被迷昏了。

  想到這裡,柳絳悅的臉不由得泛起紅暈。她甩了甩頭,坐進車裡,呼嘯著往李繼祖任職的地方而去。

  

  站在天花板被挖了個大洞的管線間裡,柳絳悅一手支著下巴,低頭看著那圓形水泥塊,這形狀真是完美,不愧是怪盜T。

  在水泥塊右邊的地上,有幾點黑色的污漬,原本她只當是工人上防水漆時,不小心留下的。地下室潮溼是很常見的,所以,一般都會在牆上做點防水工程。但在看到水泥塊上附著的大理石地磚時,她蹲下身去摸了摸那粗糙的邊緣。

  一開始,所有人都斷定這天花板是被炸開的,因為在水泥塊的周圍能聞得到火藥味,更不用說天花板上那一圈黑框。但更易碎的地磚上卻沒有裂痕,無論是掉到地下室的那塊圓形部份,還是上面樓層保險庫地板上的部份,除了切口之外,都是完整的。

  地磚的切痕,完美得像是用鋸子鋸出來的一樣。可是,做過木工的人都知道,如果要在木板中間鋸出一塊密閉的區塊,至少得先鑽出一個洞好讓鋸子穿過去,然後才能進行鋸切的動作。在這裡並沒有找到這樣的痕跡,而地磚邊緣的粗糙更是不像鋸出來的。

  大理石的成份主要是碳酸鈣,極易受到酸的侵蝕。放在戶外的大理石雕像,光是酸雨就能讓雕像面目全非。她再回頭去看到水泥地上的黑色污漬,拿出握把上有精緻雕花的瑞士小刀挑起一塊,放到指尖捏了捏。

  是強酸溶解了某種人工纖維材質的殘餘物。柳絳悅心想,這算不算玩火自焚呢?如果沒燒到皮膚的話,就算她運氣好。

  她的足尖一轉,正準備站起來時,指尖在水泥塊的下面摸到一塊柔軟的小碎片。她抽起一看,應該是某種尼龍,通常用在運動服裝或手套上。這塊碎片不像被酸蝕過的,倒像是被撕下來的。

  臭小偷受傷了嗎?柳絳悅心想。

  「怎麼?看出什麼了嗎?」李繼祖走進地下室,因為身材過於高大,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裡顯得有些侷促。這也是他到現在才來看柳絳悅進度,而沒有全程陪在旁邊的原因。

  柳絳悅反射性地把那塊尼龍碎片塞進口袋裡頭。「可以確定這裡是主要的途徑。天花板先被炸過,再用強酸蝕穿地磚。你們的人沒有感覺到震動,是因為……」

  她指著天花板上的幾個長方形的淺色痕跡,「這裡被安裝了某種可以消震的東西。」

  「是什麼?」

  「應該是某種可以朝特定方向發出震波的東西,用來和炸藥的震波中和相抵,所以才會沒人感覺到爆破的震動。」

  柳絳悅拿出手機,在螢幕上比劃了一陣子。

  「差不多是類似這樣的東西。」柳絳悅的螢幕上出現一個帶有示波儀的機器,「這種儀器會用到的人應該不多,或許是條好線索。」

  李繼祖拿出手機輸入筆記,「好。我會派人去查的。」

  柳絳悅走到地下室門口,望著外面長長的通道。

  「流光沒有被駭客入侵或是破壞的跡象嗎?」

  「流光是不可能被駭入的。」李繼祖驕傲地說,「剛才我們已經做過全面的檢測,流光運作正常,沒有遭到破壞。」

  柳絳悅緊蹙著眉頭,「據我所知,流光有天羅地網的別稱,在這條管道裡頭,就算入侵的人有翅膀也不可能飛得過來。監視系統呢?」

  「在四樓的機房和樓梯通道之間的通風管裡發現無線網路基地台,監視系統可能被人從那裡入侵。」

  「所以,怪盜T是怎麼通過流光的,我們只能憑想像了。」

  李繼祖點頭道,「能這樣直接穿過流光的防護,連我都不得不佩服起怪盜T來了。」

  「千萬不要……」這樣她會太驕傲的。柳絳悅猛然把後半句話給吞下去,又驚覺到自己似乎有些激動了。「咳。我是說,犯罪就是犯罪,沒有什麼好讚揚也沒有什麼好同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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