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追我就不逃】#魯班的燭台(16)

　　「辦法當然有。機房就在停車場G3通道四樓的牆壁後面，我們可以假冒工程維修人員進去，經由通風管道穿過牆面，拉出一條線裝上無線網路基地台……」

　　「難道別人看到陌生的無線網路名稱不會起疑嗎？」葉落塘插嘴道。

　　胡易不理他，繼續說，「把基地台接上定時供電器，在我們要進入之前才啟動。到那時，大樓裡的職員大部份都已下班，只剩下值班的保全人員，被發現的機率可以說近乎零。」

　　「不只是這樣，我可以把無線基地台設定為隱藏名稱，除非使用特殊偵測軟體，否則，應該不會有人看到多了一個無線網路。」葉知秋補充道。

　　見葉知秋又在幫胡易，葉落塘知道自己勢單力薄只好乖乖閉嘴。再說，胡易的方法也不是不可行，如果讓葉思桐來講，應該也會說出一模一樣的方法。

　　「那監視系統就算搞定了。」葉思桐將會議的節奏推往下一個主題。

　　葉落塘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確定輪到他了，他才興奮地站起來接過葉知秋手上的簡報控制器。畫面上出現一團像麻繩一樣的東西。

　　「這是我精心研發的炸藥，爆炸範圍在火藥繩周圍不超過一公分，整個爆炸痕跡只會有一條不到兩公分的粗線。」畫面又切換下一張圖片，是一個有示波儀的機器，「這是消震發波器。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它可以發出自定頻率及強度的震波，可以用來抵消炸藥爆炸時產生的波動。如果我們設定得夠準確，那裡的人連強度像硬碟運轉時發出的震動都感覺不到。」

　　安保室就在保險庫的同一樓層，葉思桐可不想在挖地洞的時候，被安保室裡的保全人員發現。

　　葉知秋和葉落塘都漂亮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接下來就看葉思桐和胡易的了。

　　在面對紅外線防護系統時，只有一條原則，不要擋住紅外線的路，它想往哪去，就讓它去哪，這樣才不會觸動警報。如果想穿過紅外線防護系統，就得想辦法讓紅外線從身上繞過去。於是便有了紅外線折射板，折射板上裝有光纖，它的原理是利用光纖接住紅外線發射的那一端，讓光線經過光纖的導引從另一頭出去。

　　流光的不定向紅外線增加的困難點就在於，要隨時調整折射板的角度，以應付不停變動的發射端及接收端。

　　「準備好了嗎？」葉思桐將黑色軍帽的帽沿拉到後頭，看著胡易說。

　　胡易有些緊張地點點頭。

　　「不要緊張，和平常練習的時候一樣就可以了。」葉思桐幫著把胡易頭髮的束帶拉得更緊一點。

　　耳機裡傳來葉知秋的聲音。「監視系統已經斷開，妳們可以開始動作了。」

　　葉思桐和胡易走出陰暗的角落，拉下戴在頭上的目鏡，眼前出現由紅外線交織而成的網陣。看著不停移動的光線，強者如葉思桐也不禁頭皮發麻，特別是萬一觸動警報，那可不是逃之夭夭就能解決，流光系統會用雷射槍伺候，像一朵有刺的玫瑰。

　　想到玫瑰……眼前的紅線似乎交織出某人的臉龐。葉思桐甩甩頭，揮去不該有的心思。

　　葉思桐注視著紅色的線條在空氣中懸浮移動，找不到能不動用折射板就能穿越的路徑。「果然是滴水不漏。妳注意左邊，我照顧右邊。」

　　分工完之後，葉思桐和胡易以相同的姿勢走進網陣。兩人不停地調整手臂上的折射板，像揮舞雙臂的螳螂，以因應來自四面八方的光箭，刻不容緩地接住光箭，並流暢地把它導向另一邊。

　　「配合流光的頻率呼吸。」

　　感覺到胡易的節奏稍嫌紊亂，葉思桐低聲叮嚀。

　　胡易略微點頭，不敢動作太大，免得一不小心就讓額頭撞到紅外線。

　　兩人時而背對著背，時而並肩同行，在紅色網陣中穿梭前進，紅色的線條隨著她們的腳步彎曲繞行，像落葉破壞湖面平靜，生出朵朵漣漪。

　　短短的幾分鐘，從兩人氣喘吁吁以及滿頭大汗的模樣看來，卻像是過了一小時般。

　　通道的盡頭，一個圓形門前面，葉思桐和胡易分別站在門的兩側，兩邊的牆上都有著兩個像方向盤般的小圓盤。

　　「右轉左三圈，左轉左五圈，向內同時轉兩圈。對吧？」

　　葉思桐轉頭看著胡易，後者肯定地朝她點了點頭。這是她用滲透進內部套出來的密碼。這門的開關和保險箱開關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上頭少了刻度，只看圈數。

　　同時深吸了口氣，緩緩吐氣，葉思桐和胡易就像心有靈犀的雙胞胎，無需言語更不需眼神，單憑呼吸，兩人就能同步進行動作。

　　圓形大門緩緩開啟，像開啟十八大盜寶窟的石門一樣，葉思桐站在門口，做了個請的動作，讓胡易第一個享受這勝利的喜悅。

　　過了最難的這一關，接下來的倒像是啃餅乾般地輕鬆。

　　低矮狹小的空間，牆上佈滿了各種變電箱、配電盤、集線箱之類的東西，運作良好的空調讓這裡不至於太過悶熱。看似沒什麼了不起的地方，外面卻是佈下天羅地網的防護，原因不在於這個小房間，而是小房間的上頭。

　　胡易謹慎地用步伐測量距離，葉思桐則是站在門口看了一眼之後，便直接走到定點，兩人都站在同一塊區域。這就是她們要打洞的地方，正上方便是保險庫的所在。

　　胡易從背包裡拿出一捲黑色的繩子，用膠帶固定在天花板上繞成一圈，繩子的一端接上雷管。

　　在胡易工作的同時，葉思桐把消震發波器的示波儀放在地上，打開電源，調整旋鈕，把波形設定成經過葉落塘測試的幅度，關閉電源。

　　各自完成任務後，兩人又分工合作地把發出震波的發射器黏到天花板上黑色圓圈的周圍，一條條的細線接上示波儀旁的配線盤。又拿出折疊式的伸縮架頂住天花板，以免天花板直接掉到地上，引起另一次的震動。

　　「好了。來製造一場小地震吧。」葉思桐的手放在消震發波器的開關上，按下電源開關。

　　隨著螢幕上的波形由小變大，胡易放在天花板上的手感覺到一股逐漸增強的震動，就像地震發生時的前震一樣，即使是很敏感的人也只會以為這是一場小地震，輕微而不至於觸動警報的程度。她的眼睛緊盯著示波儀，當綠色的波形與紅色的波形重疊時，姆指猛力一按，黑色圓圈在冒出一陣火花之後，變為一團輕煙。在那一瞬間，葉思桐關掉開關，一切歸於平靜。

　　胡易看著自己的手掌，對剛才的一切有些不可置信，指尖的觸感竟遠不及視覺來得震撼，真是太神奇了。

　　葉思桐拍拍胡易的臉頰，「我們繼續吧。」

　　兩人合力降下伸縮架，圓形的天花板水泥塊卻未跟著鬆脫。胡易大吃一驚地看著葉思桐，只見後者從容不迫地從外套的內袋裡拿出兩條像牙膏一樣的軟管。

　　「別緊張。因為不想讓炸藥炸過頭，火藥的份量估算得保守了點，天花板沒有被完全炸穿，水泥塊被保險庫的地磚黏住。我早預料到會有這種狀況，跟塘少要了酸蝕劑。」葉思桐把軟管交到胡易手裡，「小心別用太多。」

　　胡易小心翼翼地往縫隙裡注入酸蝕劑，葉思桐則將伸縮架的高度升起，微微地頂住天花板。胡易和葉思桐一起扶著天花板，等待酸蝕劑作用完畢。

　　「小心。」葉思桐忽然撥開胡易的手。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包覆著葉思桐手臂的外套冒出白煙，水泥塊應聲崩落。在胡易的驚呼聲中，兩人同時接住水泥塊，恰好停在倒下的伸縮架上方零點五公分的地方。

　　「發生什麼事了？」葉知秋焦急的聲音透過耳機同時傳入兩人的耳中。

　　「沒什麼。」葉思桐冷靜地回答。看著胡易發白的臉，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支撐用的伸縮架突然倒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身在另一個地方的葉知秋飛快地敲打著鍵盤，切換著各個監視器的畫面，一一巡視。在安保室那裡看到的是被葉知秋斷開的畫面，只會看到重複的寧靜畫面，但在葉知秋的螢幕則有著貨真價實的監視畫面。

　　看完平靜依舊的所有畫面後，她鬆了口氣，對著麥克風說，「沒事。他們沒有發現，妳們可以繼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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