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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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日與貓為伍,逐漸奴化......

【妳不追我就不逃】#魯班的燭台(10)

她莫名其妙地望向門的方向,才一個轉頭的功夫,她手上的卡片和鑰匙都被葉思桐給摸走。感覺到手上空了,柳絳悅再回過頭來時,葉思桐已不在原來的位置。身後傳來開門聲,再轉過身去時,門扉已是大開,電光石火之間,又讓葉思桐給逃了。

  在來之前,葉思桐早已讓葉知秋侵入警局電腦系統,查好那個冒牌怪盜的卡片存放在哪個架上。她不費吹灰之力地找到卡片後,連著封口袋直接放進上衣的口袋裡頭,好整以暇地走出房間。

  照理說,完成工作之後應該要盡快撤退,這是入室行竊十大守則的第二條。葉思桐對美女偵探上課的形象太感興趣了,雙腳便不由自主地往一樓的會議室去。

  「……越是平常的通道,越有可能是侵入的途徑。大搖大擺從大門進入,是很囂張,但也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所以,在門廳設置保全是絕對必要的,可以防止宵小心存僥幸。如果這一途徑被堵住了,退而求其次的便是員工通道,冒充員工比假扮訪客更容易讓人失去戒心……」

  葉思桐看著台上的柳絳悅,感覺不像老師上課,更像是大老板訓話。

  「……想防止小偷,就得站在小偷的立場思考,唯有這樣才能搶得先機,事前預防……」

  會議室敞開的門突然被敲響,站在門口的是一個便服刑警,表情帶著些許輕蔑。「柳小姐,妳家出事了。」

  柳絳悅的表情紋風不動,淡定地對台下滿滿一整間會議室的人說,「最後我總結一下。警察不是跟在小偷後頭拼命追趕的獵犬,而應該是設置陷阱等著小偷自投羅網的獵人。希望各位下次在案發現場能根據今天講座所提供的常識順利破案,謝謝。」

  說完之後,柳絳悅才從容不迫地走下講台,站在門邊與那名刑警低聲交談。

  葉思桐不著痕跡地悄悄往門口移動,隱約聽到有竊案發生。綜合那名刑警剛才的話,似乎是柳絳悅的地盤被某個不長眼的小偷給端了。是豪宅還是公司,或是……葉思桐的心底浮現一棟建築物。不會是那間博物館吧?

  柳絳悅似乎掌握了情況,跟著那刑警走了,臨走前還往葉思桐的方向看了一眼。

  葉思桐心虛地低下頭,心想,哪裡露餡了?

  會議室裡的人蜂湧而出,警局裡一下子熱鬧了起來,葉思桐跟著其他人的腳步走出警局,混上一輛警備車。車子上了快速道路,一路鳴笛,浩浩蕩蕩地開到一棟宏偉的建築前停下。

  葉思桐下車後,拿出剛才在車上發放的無線電耳機接上,站在清水模外觀的建築前面。果然是她想的那個地方。

  她高舉著雙手伸了下懶腰,一個男人從她身旁經過,是那個出現在會議室門口的刑警。她壞笑了下,跟上那男人的腳步。

  「這下子真是糗了,剛才還在台上講得口沫橫飛,下一秒就被通知自家遭竊。」葉思桐壓低了聲音說。

  刑警嗤笑一聲。「哼。這次大家就等著看大小姐怎麼下台。」

  葉思桐總算確定了。這男人和柳大小姐有仇。

  剛才在警局裡頭,柳絳悅下台的身影還是一貫的優雅,波瀾不驚的冷靜令葉思桐讚賞。

  基於某種八卦心態,葉思桐在刑警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無線電的頻道調到下一個常用頻道,並且按下保持通話鍵。一個就地取材型的竊聽器便成形了。

  目送走刑警之後,葉思桐幸災樂禍地看著剛下車的柳絳悅的身影,不用猜她都能知道柳絳悅的表情會是怎樣,必定是精采萬分。想到這裡,葉思桐便又控制不住自己地挪到柳絳悅附近閒晃。

  她追隨著柳絳悅的腳步,來到安保室,那裡的保全人員正忙碌地查看錄影檔中。四十五支攝影機,從昨晚閉館到今天發現失竊為止共十三小時,這可是件大工程。葉思桐真想拿零食出來,一邊吃一邊看好戲。幸好剛才她有先見之明,弄了個竊聽器,耳邊還有那個刑警在館內現場調查的聲音,可以當電台廣播聽,不致於太無聊。

  

  柳絳悅耳邊聽著安保主管報告,雙眼盯著螢幕牆上快轉的影像。她突然抬起手打斷安保主管的聲音,「給我看看那個文物的維護記錄。」

  葉思桐記得這裡的文物會定期送回倉庫去維護,那裡是最有可能突破的一環,但也不是太容易。

  首先得弄到這裡的通行證,還有每週必換的通行密碼,否則光是一條長長的走道,就有可能進得去出不來。過了那第一關之後,還得取得打開文物儲藏櫃的權限,櫃子連結著電腦辨識系統,人員權限綁著生物辨識。除非拖著那個負責人,推到掃瞄器前撐開他的眼皮,還得上天保佑那人不會翻白眼,否則就得有葉知秋這樣的好幫手,才有可能打開櫃子。

  除非……搶在文物還在外流浪的時間內偷天換日,但若是有仿製品魚目混珠,那保全人員又是如何發現失竊的呢?葉思桐不知不覺地推理起來,完全忘記自己只是來看戲的本份。

  「三天前進行過維護。」柳絳悅將文件夾交還給安保主管,並且給檢查錄影的保全人員下指令,「把那件文物從進倉庫到送出來這段期間的錄影檔調出來看。」

  不錯嘛。果然不是浪得虛名。葉思桐無聲地為柳絳悅叫好。

  一名保全人員用托盤捧著一個瓷瓶進來,恭敬地交給柳絳悅。如果仔細看,還能發現那顫抖的指尖,只是不知道那男人是因為看到美女太興奮,還是為了工作不保而緊張。

  葉思桐眼尖地認出那是青花釉裡紅瓷扁瓶,應該是元代的,形狀很方便放進背包裡,如果衣服設計得好,藏在外套裡頭也是可行。

  柳絳悅戴上手套,把瓷瓶倒過來,從瓶口裡頭勾出一塊海綿。

  這手法葉思桐有些眼熟。

  

  去年的一件委託案,黑市某個大賣家下的訂單,目標是個唐代的青花瓷瓶,從國外被運回來到市立美術館展覽,為期一個月。

  當時她潛入那間美術館當了一個禮拜的清潔工,一方面偵察環境,一方面確認文物的真偽。根據她的觀察,瓷瓶放在有重量感應裝置的防盜系統上面,只要感應裝置上的重量一改變,就會觸發警報。

  偵察完畢之後,考慮到退場機制,為了不讓人起疑,在得手之後,她仍循正常程序跑完離職流程。

  為了拖延時間,葉落塘想出一個方法。在做假的瓷瓶時,特地讓它的重量比真的瓷瓶少了一百零五公克,並在假瓷瓶裡頭放進一塊吸了一百毫升水的海綿,加上海綿的重量,讓假瓷瓶的重量與真瓷瓶的一致,暫時性地騙過防盜裝置。等海綿裡的水份被展示櫃裡的溼度控制器吸乾的時候,警報才會觸發。

  

  柳絳悅把瓷瓶放回托盤上,同時又從托盤上拿起一張卡片。

  葉思桐不自覺地伸長了脖子,看到卡片上的圖案時,不由得身體一僵,下意識地抬起手壓在上衣的口袋上。那張卡片和她口袋裡的一模一樣。

  這個意外讓她更想快點回去檢查身上的這張卡片,究竟是不是和自己用的一模一樣。這時耳邊又傳來刑警的聲音。

  「這些有錢人真是太過份了,仗著自己有錢有勢,就不把警察放在眼裡。像上次那個魯家,丟了什麼東西都不說,……」

  葉思桐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解下腰間的無線電對講機,放在門邊的桌上,拔掉插座上的耳機,變成擴音模式,身影一閃,便消失在門外。

  「……沒見過有人這樣炫富的。她大小姐住在豪宅裡頭,出門開著大車不夠,還要蓋這麼一間博物館,唯恐世人不知道她家有錢。被偷也是活該……」

  小隊長鐵青著臉收起桌上的對講機,在柳絳悅不悅的目光之下,尷尬得差點同手同腳地走出安保室。

  

  葉思桐根據竊聽來的情報,照著刑警剛才的路線走過一次。在進到瓷器主題展區時,她看到已被打開的展示櫃,空盪盪的櫃子,有種空虛的感覺。

  「撞到人都不會說對不起的嗎?」

  柳絳悅冷冽的聲音從葉思桐背後響起。

  葉思桐轉過身去,展區唯一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被柳絳悅關上。她有點驚訝,自己怎會一點聲響都沒聽到。她乾笑了下,「妳怎麼知道是我?」

  「我不但知道是妳,還知道妳是從吸菸區的那個安全門混進來的。」

  葉思桐拉起袖子嗅了下,「菸味很重嗎?」

  「不重,但足夠讓我聞出來了。」柳絳悅反手將門鎖上,抽出插在鑰匙孔上的鑰匙,握在掌中。「什麼時候多了這項興趣,喜歡近距離欣賞自己的傑作了?」

  「我只是順路過來看一下的。直到剛才,我才知道我犯下了這件案子。」葉思桐若無其事地走到窗邊。

  柳絳悅走到葉思桐身邊,兩人分別站在窗戶的兩旁。她拿出卡片在葉思桐面前晃了兩下,「妳的親筆簽名卡片都在這裡了,還想否認?」

  「既然妳這麼篤定是我幹的。」葉思桐舉起雙手併攏放在柳絳悅面前,「把我銬起來,交給警方吧。」

  柳絳悅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逕自抽出葉思桐腰間的手銬,作勢要銬住那雙手。不料葉思桐突然收回雙手,還舉起手敬禮大喊隊長好。柳絳悅愣了下,門明明已經讓她鎖起來了。

  她莫名其妙地望向門的方向,才一個轉頭的功夫,她手上的卡片和鑰匙都被葉思桐給摸走。感覺到手上空了,柳絳悅再回過頭來時,葉思桐已不在原來的位置。身後傳來開門聲,再轉過身去時,門扉已是大開,電光石火之間,又讓葉思桐給逃了。

  「臭小偷。」柳絳悅把手銬扔到地上,氣惱地把手銬當成葉思桐踩了好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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