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澤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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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澤喬 專研日台經濟文化,從理論到實踐。

阿蘇火山山腳下的老店:いまきん食堂

你實在很難想像,一間位在九州的心臟,阿蘇火山山腳下賣牛肉丼飯以及雜菜麵的老店,可以每天聚集了那麼多的客人,いまきん食堂就是有這種魅力。

現在當家的是第三代的今村 聡先生,身高一米八,是一位標準的巨漢,但是他卻出奇的親切,整個人就像是個彌勒佛似的,笑聲出奇的爽朗。阿聡從小就被老爸派出去學廚藝,他學過西式料理,也進了日本料亭裡頭去修行。

我問他,你幹嘛不在自己店裡頭幫忙,他說,不行,這樣學不了真功夫。這似乎是九州廚師的特色,我遇到幾位相當知名的九州廚師,他們雖然繼承家業,可是年輕的時候,幾乎都被派到外頭去學功夫,孟子那套「古者易子而教之;父子之間不責善,責善則離,離則不祥莫大焉。」的道理,在九州的廚藝界倒是實行得非常徹底。

阿聡每天早上幾乎天沒亮就起來,我在他們家的閣樓上住了兩天,他還特地跑來跟我說:「我們家員工上班時間早,如果吵到你的話,可得跟我說啊。」果然,天還亮,底下廚房就一片的洗菜啦、洗米啦、切菜的聲音,好不熱鬧。配合著窗外的山嵐,加上傳來陣陣炊煙的味道,這樣的早晨非常的有復古的感覺。

這裡的員工們,大都是附近的街坊或是阿聡家自己的親戚,所以顯得特別的親切。這當中還有幾位在熊本地震的時候,家裡幾乎全倒。我還特別觀察他們,居然沒有想像中那種哀怨的表情,偶爾還會提到地震的事情,他們可以輕鬆自若的侃侃而談,為什麼內心可以這麼強大?也讓人好奇。

打聽之後才知道,阿蘇這片土地,畢竟就在火山的山腳下,雖然土地肥沃,但是天災可真沒有少過。

五年前一場大水患,幾乎把整個內牧溫泉給淹沒了,最高的水位可以達到一層樓高。好不容易才重新恢復的家園,一場地震又砰的一聲,又得打掉重練。所以天災在阿蘇人眼中,似乎就是個家常便飯。這或許也就是阿蘇人總是特別的敬神畏天,與其去責怪天地,還不如去想怎麼跟它們共同相處。而這當中,延續了五百多年歷史的野燒,也就是他們跟上帝之間的默契了。

每年的三月,可以看見整個阿蘇地區幾乎都燃起來熊熊的火燄,這是他們每年最重要的工作「野燒」。這項持續了五百多年的傳統,為的就是要把整座山頭枯黃的野草燒掉,這當中還有包括一些木本植物的幼苗,透過野燒的過程,除了可以供給給土地新的養分之外,也能讓整片的阿蘇山能夠在春夏的時候,保有草原的風貌。這樣才能讓阿蘇特有的赤牛以及畜牧業,有足夠的牧草可以食用。

阿蘇赤牛在十多年前,並不吃香,最主要的原因是赤牛採取放牧的方式,所以油花較少,紅肉較多。在高喊霜降最高的年代裡。赤牛只能躲在角落偷偷的哭泣,只是沒有想到峰迴路轉,居然現代的健康意識抬頭,不再強調油花的時候,大家才發覺原來有這麼一道相對健康的美味。

いまきん食堂的赤牛丼之所以好吃,除了採取了阿蘇本地的赤牛之外,阿聡還特地契作了好幾十畝,採用自然農法,用鴨子去吃蟲除草的合鴨米,配合上半熟的溫泉蛋。吃的時候把蛋弄破,讓蛋黃的汁液流到了五分熟的赤牛肉上,還有就是用阿蘇當地泉水製造的精釀醬油,這幾樣在地的食材所組合出來的美食,說真的不排隊,我也覺得納悶了。(十億人都驚呆了。)

阿聡有四個小孩,老三最喜歡黏著我,我們經常會去逛逛便利商店、玩玩寶可夢。這一家人的親切,讓人有一種回家的感覺。或許下回有機會來熊本,進到阿蘇,記得轉個彎,到內牧溫泉吃吃那令人銷魂的赤牛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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