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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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十點,在線問答】黃文海:放逐的凝視,見證中國獨立紀錄片

「放逐的凝視」是導演黃文海所著,記錄中國獨立紀錄片一書的標題。如果了解黃文海的經歷,便不難理解為什麼有「放逐」和「凝視」。

從2012年開始,社會政治現實轉向,各地的影展紛紛關停,栗憲庭電影基金存檔的1,552部電影於2014年查抄辦公室時,被警方收走至今未歸還,其主辦的北京獨立影像展和中國獨立紀錄片交流周也因各種幹擾喪失了打開更廣泛公共空間的可能性。多米諾骨牌被推倒,獨立影片被封殺,很多位電影人受到嚴重打壓。獨立電影因政治形勢的變化,一些導演開始移居海外,地理上的變遷也必然帶來創作上的改變。

2008年,黃文海創作了反映地下知識分子和前中共高官精神面貌的影片《我們》。它描寫的是中國知識分子當時的一些處境和氛圍,聚焦中國老中青三代知識分子,他們關心政治與社會,卻難以表達意見。(片中主要人物之一李銳,毛澤東秘書,在廬山會議上因支持彭德懷反對大躍進,被定為「彭徳懷反黨集團」成員,撤銷一切職務開除出黨。其後開始長達20年的流放,監獄生涯,其中在秦城監獄關押八年。90年至今他一直呼籲憲政改革。)《我們》參加了第65屆威尼斯電影節,榮獲「地平線」單元評委會特別獎。

《我們》在國內僅在北京電影學院崔衛平教授家中放映過。同年,黃文海在朋友引薦下拜訪了劉曉波,拍下一段影片。不久後劉曉波入獄,他的訪問,成了劉曉波被捕前留給人們最後的影像

2010年黃文海自威尼斯影展返回中國,隨即便連人帶硬碟地被帶走。釋放後黃文海搬離北京,於2013年2月移居香港。從此,黃文海從地理上成了放逐者。黃文海與同樣收到政治打壓移居香港的導演應亮,曾金燕等創辦「實驗性團體中國獨立紀錄片研究會」,當初的思考是,從極權來到自由之地的人們,能夠做什麼?研究會除了為獨立影像史留下重要資料之外,也提供導演和觀眾見面的機會。

相較於已經存在的香港本地人創辦的香港獨立電影節和華語紀錄片節,他們這些出生在大陸,早期以大陸作為創作基地的工作者,對電影在選擇和判斷上,與香港本土電影人不同。更重要的是,地理位置上的抽離,讓這些獨立凝視者的觀察與思考,在「風雨中抱緊自由」的香港,利用相對的自由度,攜帶多重視角和更豐富的歷史觀,遠離名利,積累和觀察思考更有力度。一定意義上,可以促成中國紀錄片資料庫和傳統的重建。

《凶年之畔》(We the Workers)是黃文海第一部Made in Hong Kong的紀錄片,耗時六年,於2017年上映。聚焦中國勞工及工運,以復調結構旁觀中國南方農民工維權事件,以工人活躍分子為議題。拍攝過程中,他重視工人運動者們向工友普及平權知識的過程,也很仔細地呈現不同拍攝對象的性格。他做《凶年之畔》的初衷,是想讓大家重新去認識工人的形象,經由一種行動中的人的塑造,展現工人階級的覺醒。

今晚10點,Matters邀請導演黃文海@聞海 ,從創作經歷來講述自己「被放逐」中的身分認同,觀察與思考。黃文海說:「中國現在仍是一個資訊極端封閉的社會,所有獨立導演所展示的人和事,多是主流媒體有意迴避的,獨立導演有「讓我們彼此看見」的義務。」黃文海相信,包括他自己在內,許多導演並非那麼有政治覺悟,也不想站在體制的對立面,只是探索著,記錄著,局面就會慢慢變得不受控。

注:中國獨立紀錄片研究會(香港)將繼續「決絕—1997年以來的中國獨立紀錄片回顧展」,在香港碧波押藝術中心,從8月3日至10月26日,每周五、六,放映26部紀錄片,兩年共計放映55位導演的50部紀錄片。其中包括:《夜鶯不是唯一的歌喉》;《麥收》;《老媽蹄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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