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儿庄攻略部队的战斗 3月28-31日

5.1. 3月28日　第三回攻城――城西北角陷落

5.1.1.日军的攻城记录

3月27日午后，福荣真平率领台儿庄攻略部队（第二梯队）到达之后，台儿庄日军总战力有了大幅度增强。战斗进入了一个全面攻击的新阶段。

炮兵战斗力中增加了野战重炮兵第二联队一大队（4年式15榴12门），野炮兵第十联队两中队（改造38式野炮8门），支那驻屯军野战重炮兵一小队（96式15榴2门），总数22门（不包括步兵联队火炮）。机甲部队增加到两中队（驻屯军临时战车队，独立庆祝轻装甲车第十中队），共94式轻装甲车22辆，89式中战车7辆（27日午后，四辆被中国军摧毁）。步兵人数，也从当初台儿庄派遣部队的一大队强（5中队）增强至两大队强（9中队），总人数达到5499人[1]*。

3月28日，新阵容的攻略部队战斗开始。司令官福荣真平（步63联队长）的作战计划为，利用新到第三大队（大村省吾）主力从城壁西北角突入城内，与27日从东北门（中正门）附近入城的第二大队（安永兴八）呼应，进行东西夹击的巷战，一鼓作气完成城内全域扫荡。

27日2330，《步63作命272号》要旨如下：

 第三大队（欠一个半中队）配属炮四门，重机枪8挺，于明日拂晓在炮兵支援射击协助下夺取三里庄南方约500米处敌阵地，继续在炮兵攻击协力下突入台儿庄城西北角，占领城内西半部…。

 第二大队（欠第八中队）于现状位置（城内东北一角）出发，与炮兵队的台儿庄城骚扰射击配合向西方扩张战果。城内两大队作战境界为北门南北道路东西两侧。

炮兵主要协助第三大队方面攻城，战车队在三里庄附近警戒右侧之敌对我攻城行动的妨碍，轻装甲车在孟庄及邵庄附近掩护炮兵阵地。

第二（欠一小队），第八，第十二中队为预备队。第八中队于现地掩护师团炮兵及野战重炮兵部队阵地，其余在刘家湖附近待机[2]*。

27日炮兵主力陆续到达台儿庄之后，炮兵各队进入野战重炮兵第二联队长木下滋大佐统一指挥下。28日0200，木下在刘家湖炮兵司令部下达《野重作命第88号》，部署了28日炮击作战。内容要旨为利用设在三里庄及刘家湖附近的野战重炮联队12门4年式15榴协助第三大队方面西北角攻城作战。孟庄阵地野炮兵第十联队8门改造38式野炮协助第二大队方面的城内扫荡，裴庄阵地96式15榴两门协助破坏城壁，开通入城缺口[3]*。

28日拂晓0640，炮兵按计划开始射击。同时，中国军方面炮兵也立即还击，以炮兵对战掀开28日的战斗序幕。日军方面观察，“此时在运河南岸和西南7.5公里处寨山，5.5公里韩山，雄山等地分布着敌炮兵阵地，车站附近也设有山炮，迫击炮阵地，合计数量至少有24-5门”[4]*。此数量与日军火炮数不相上下。

在受到敌炮火对射，步兵侧背攻击骚扰的不利状态下，日方炮兵各队按计划完成了压制城内敌火力点，破坏城壁，开通侵入道路等任务。一面，关键作战布局的第三大队对城西北角的攻击却进展不利。0700开始攻击前进，0810虽然突入城墙附近三里庄南方敌阵地成功，但之后的前进遭到敌方顽强抵抗，被来自车站方向的敌炮火，来自城墙望楼的敌重机枪及布阵于车站东北方至台儿庄城壁间的敌火力网封锁，攻击停滞不前。

不久，我方的炮火支援，也因为弹药逐渐耗尽及敌方炮火的猛烈压制射击逐渐萎靡。双方僵持中，午后三时，第一线部队又受到步炮协同之敌约400名的逆袭，虽将其攻击阻止在我阵地前，但未能打开攻城全体的被动局面，战线进入胶着状态（同前，968页）。

1925，第十一中队利用薄暮掩护，沿炮兵开通的突击路一举突入城壁，终于占领了城西北角一部，并稳固了在城内西北的立脚点。但此举立即遭到来自城壁两翼之敌逆袭，出现多数死伤，不久突入城内的部队（第十一中队）被敌包围在城内孤立，与城外部队失去联络…（同前，979-980页）。

有关城内西北角地形，后调查战地的记者范长江记载“所谓台儿庄的西北角，是空无所有的荒地，城墙内数十步处始有民房土屋数间”[5]*。日军绘制的城内要图，也可证实此点。此空旷地形，使日军的战果扩张行动十分艰难。入城的第十一中队，占领了附近民宅一处作为抵抗据点，与逆袭之敌对峙入夜。

一方，城内东北部的第二大队战线，此日虽努力扩张战果，但几乎未取得进展。

虽我部队努力排除顽敌抵抗，但守敌利用在道路及空地修筑的坚固掩盖工事，或利用与我方邻接墙壁修筑的枪眼顽抗，其兵力数量也逐渐增加。迫击炮弹从各方向飞来，在我方头顶炸裂，设在高处望楼，建筑物顶的敌重机枪也不停地向我扫射，抵抗十分顽强。城外我炮火支援，由于敌迫击炮的牵制遭到妨碍，各种支援火炮中仅有野炮兵第一大队第二中队（四门）能勉强进行对城内扫荡的支援。午后一时顷，在第二大队长要求下，支那驻屯军中队火炮开始对城内进行射击支援，但由于弹药缺乏，不见显著效果。为此，本日城内的战果扩张未见明显成效[6]*。

28日战斗结果，虽日军又一部从城西北角攻入城内，但在中国军的猛烈反击之下，不仅城内东西两方的夹击作斗未能按计划开展，城外各炮兵阵地也遭到中国军执拗的袭击，妨碍，影响了对城内部队的炮火支援。0800，刘家湖指挥部福荣联队长接到师团炮兵（10A）大队长如下紧急求援：

位于孟庄西北方部落及北方地区我野炮兵第一大队遭到来自东方，及北方之敌的包围攻击，孟庄东南方无名部落也聚集了数百名敌，蠢蠢欲动企图对我发起进攻。…我大队数日以来由于屡遭敌枪炮等袭击，人员，马匹损失较多，自卫能力不足，希望得到步兵支援。

由于城内战斗情况也万分紧急，兵员极度缺乏，福荣回答：“现联队手头无兵可派，望贵队努力，以现有掩护兵力自行解决危机”。

此时，城东北方的彭村，潘坠〈蟠龍〉，岔路口，燕子景，雷草葛，上村附近一带，都充满敌部队，在各村落周围构筑工事，作攻击准备。…来自潘坠方向的敌炮弹不停地落入刘家湖司令部周围，附近一带呈现危机状态。…如此，此日我炮兵对第一线部队进行的掩护射击，受到敌炮兵压制和敌步兵的接近骚扰，终日不得安宁（同前，965-966页）。

在孟庄附近担任各炮队阵地警卫的部队，是步63第八中队（欠一小队），第十中队的一小队及轻装甲车第十中队。合计共两百余人，轻装甲车十余辆。

各队虽努力自行排除敌对我炮兵阵地之干扰，但成效不佳。为了自卫，各炮队不得不放弃部分城内炮击掩护之本务，使台儿庄攻略战斗协力任务受到相当程度影响。

为了改变这种被动状态，福荣联队长被迫釜底抽薪，于12时30分命令担任攻城预备队任务的第二中队长，“立即前进到支那驻屯军重炮兵阵地，兼任指挥在此地警卫的第十中队一小队，极力排除同方面之敌，以掩护我炮兵阵地安全”（同前，977页）。在增强对炮兵警卫之际，各队相继出现危机。“午后四时顷以来，我野炮兵第三中队受到来自东方及东北方敌炮火射击，其中火炮一门遭敌迫击炮弹袭击损坏，一时被迫停止使用”（同前，971页）。位于裴庄附近的支那驻屯军96式十五榴阵地，也同样陷入苦战。

…午后四时顷我炮兵放列在敌枪弹及来自东方，东北方的敌野炮弹猛烈袭击下死伤者不断，入夜后也不见敌炮火攻击有衰退之势。见此，负责阵地警备的第二中队长，2000，向司令部提出趁夜间变换炮兵阵地请求。正策划之际，敌方又开始夜袭，结果失去了变换阵地之机。被迫于现阵地进入夜间严密警戒，并决定明日继续使用此阵地进行战斗[7]*。

如此，3月28日的战斗中，支援攻城作战的各炮兵阵地，终日受到位于城外的敌大部队（27D）包围，攻击，骚扰，使对台儿庄战斗的炮火支援受到極大影响。不仅如此，为了掩护炮兵阵地安全，预备攻城的步兵战力一部，也被转用于后方炮兵掩护，更削弱了前线部队的攻击能力。为此，福栄联队长1330，向支队长发出的电报中要求：

目下为了炮兵阵地安全，我方不得不将七小队步兵使用于后方自卫，希望支队长在作战指挥不受影响的前提下，将支队使用中的中川大队（步63步兵第一大队）归还我联队指挥下，以解救兵力不足危机[8]*。

28日2230，炮兵指挥部于刘家湖下达《野重二作命甲第89号》。见解十分乐观，称：

城内扫荡作战顺利进展中，仅城西南部剩余若干残敌”。（瀬谷）支队主力（歩10，10A主力）已完成在郭里集附近作战，预定明日29日来援台儿庄。明日战斗中我炮兵部队任务为“掩护第三大队攻击，并追击（射击）向南方溃逃之敌”。为此，明日将96式15榴中队炮兵观测所推进到“台儿庄城西北部[9]*。

28日，城西北角阵地的争夺战还未见分晓，炮兵指挥部已打起如意算盘，计划将城西北角望楼作为前线炮兵观测所使用。但事实正与此计划相反，翌29日等待96式15榴中队的命运，并不是追击战的胜利，而是一场炼狱般的自卫。

5.1.2.国军战斗详报记录的28日战斗（要旨）

对同日战斗，中国军城内第三十一师（城防部队）战斗详报记载：

一，1时许，王师附报告如下…城内之敌在我配备机枪火网瞰制下。…敌我均密近百十公尺不等，我迫击炮队须待所要之准备，于拂晓后方可开始轰击。我攻击小队现正以蚕食攻击法，向敌逼近中。二，4时顷，我城内所选拔之各攻击小队英勇进攻，敌顽据房内上，以掷弹筒，机枪射击，草房每中弹燃烧，官兵焦灼而进展极难。三，5时顷，敌我炮兵开始炮战，我左右友军已向敌攻击中。四，6时顷，我迫击炮队以密集炮火猛击大庙〈城内东北部的清真寺，日军前线指挥所〉及碉楼，…各攻击队出击，顽敌死抗，巷战甚烈，一墙一室争夺甚惨，敌我均难得手。五，7时顷，敌重野炮20余门向我北站及台庄轰击，北站及台庄城西北角被破坏甚重。8时40分，敌约四五百余逐次迫近北站，…9时30分敌纵深队形复大举进攻，激战甚烈，10时顷，我韩团预备队已尽，当令袁团刘营速向北站补任之。旋敌被我击退，敌我伤亡均重。六，12时顷，…西北城角被敌炮毁3丈余及破口数处，我一八六团正于城内构筑工事中。八，…师长判断敌将乘侵入台庄之敌未被歼灭时，急求夺取台庄，恐有锐意进犯企图。当令乜旅长作支援台庄之准备，并以火力瞰制西北城角。九，20时顷，台庄城内巷战甚烈，敌已反攻。旋城外之敌大举来犯，…我乜旅长当令戴团李营入城增援，旋得悉西北城角被敌突入百余名。四出纵火，城外之敌时有侵入，均被及时歼灭。迄23时顷，城外之敌仍更迭猛扑，终未得逞。计毙敌约300余，伤者倍之，我伤亡亦500余。王营长祖献阵亡，由秦营附代理，城内预备队立刻数次增援，我王师附沉着应付暂置侵入之敌不理，努力阻击攻城之敌，得克全城[10]*。

此记录的战斗时间，过程与日军战斗详报内容基本相符。可知城东部（步63第二大队方面），为一进一退的激烈巷战，城西北角之敌（第三大队）于昼间猛烈炮击，步步逼近，晚间展开攻击，并突入城内一部。之后在乜旅戴团的支援，反击下，守城部队付出重大牺牲代价，封锁了日军的突破口，将已入城之敌孤立包围。并将企图入城支援的敌后续部队成功阻挡。是日战斗，攻防惨烈，城内东，西两侧，日军虽努力攻击并未能取得预定效果。

一面，有关城外战斗，《第二十七师台儿庄战役战斗详报》记录（要旨）：孙连仲总司令27日夜电令

军为确保台儿庄之目的，以一部固守之，以主力实行机动战，击破敌人。…二十七师确守既得之村落，迅速构筑工事，明（28）日拂晓仍向南洛方向，及台儿庄以北之汶上〈正为“墩上”〉方向攻击敌人，进出铁道以西地区…。

黄樵松师长奉命后，令侯旅于28日凌晨2时，向刘家湖攻击，黄旅向杨庄，邵庄攻击，“务必驱敌以铁道以西而歼灭之”。

各部奉令后，即于当日上午5时前，攻击准备完了。5时，我郭团长金荣，率所部先向刘家湖之敌进攻，5时30分杜团长幼鼎，亦率所部猛攻邵庄，前园村，汶上之敌，…敌仍凭各村落据点顽强抵抗。7时30分，我杜团之第九连将前邵庄之敌击溃，确实占领该村，我郭团亦攻至刘家湖寨边，战况十分惨烈，敌我伤亡均重。至10时左右，敌以便衣队及骑兵二，三百名，向黄庄，张楼等处运动，其坦克车数辆，亦由岔路口北端绕攻我郭团第一营阵地，当令侯旅长注意右翼，防敌迂回。激战至下午2时，双方遂成对峙态势。下午3时，敌复集中炮火向我杜团之邵庄，孟庄等处阵地猛烈轰击，我军虽伤亡奇重，然犹沉着应战，屹不为动…是役我伤亡官兵4百余员名，敌之伤亡约在我1倍之上。（《资料选编》，62页）

可见此日城外第二十七师的运动反击，也在日军全面阵地防卫下处于一进一退的状态。第二十七师虽未能按命令将城外之敌驱逐到铁路以西，但奋战结果，的确达到了骚扰敌后方，牵制日军城外炮兵行动的目的，影响了炮兵对攻城部队的支援。记录中对敌方损失数字虽出现大量夸张，但28日战斗中，台儿庄日军全体受到重创是一个事实。按笔者对《官报》统计数据的分析结果，日军方面共战死人员总数约32名，其中担任攻城的步63第二，第三大队战死者20名（G.J统计表）。

总之，3月28日，中国军在城内顽强抵抗（31D），和城外运动出击，骚扰（27D）的配合下，成功地挫败了日军台儿庄攻略部队主力的两面夹击，一举攻陷，扫荡台儿庄寨城的企图。

5.2.  3月29日　中国军的城外攻势和日军炮兵部队的危机

5.2.1.战斗概况

3月29日与28日同样，城内日军的东（第二大队），西（第三大队）两方面攻击都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仍处于僵局状态。此日令人注目的战况，主要是城外的运动战。由于中国军方面不断增强攻势，使日军后方，特别是炮兵部队阵地出现较大损失。据步63战斗详报记载，战斗主要集中在如下几个方面。

一，孙连仲集团军第二十七师对台儿庄东北方裴庄，孟庄日军炮兵阵地的攻击，袭击及两军的炮兵对战。战斗中，支那驻屯军野战重炮（96式15榴）阵地遭到中国军集中袭击，出现了重大损失。

二，为缓解炮兵阵地危机，福荣联队长抽出一中队步兵（第二中队，原为预备队），协同轻装甲车第十中队，在炮兵协力下迂回攻击了台儿庄城外东侧(彭村附近)之敌（27D）侧背，午前十时占领了第二十七师重要据点之一潘坠。继续攻击敌另一主要据点彭村（有重火器，炮兵阵地，碉堡，防战车壕等）时受阻。

三，步63指挥所刘家湖村遭到敌运动部队包围，后方供给线被一时切断，对前方的弹药补充也不能顺利进行。为此，残余的战车（2-3辆）奉命出动，担任为前线运输弹药任务。

四，城西北角第三大队，极力与昨日突入城内，遭到包围孤立的第十一中队取得联络并试图增援，但在敌城防火力严密封锁之下，接近困难。日暮后利用夜色掩护，始将速射炮小队及弹药一部运入城内。入城部队在城西北角一处构筑防御工事，与包围之敌相距5-60米，整日处于紧张对峙中。在敌方枪炮猛射之下，仅存拼死抵抗之力，无有扩张战果之机。战斗中死伤者不断增加，亦不得后送出城之机。

五，第二大队（城内东北部）阵地，在中国守军迫击炮，重机枪等封锁下，也不能如意扩张战果，整日战线仅有部分推进。且敌方炮火严密监视封锁东北门附近城壁缺口，企图防止我后续部队进入。最终第九中队趁夜色入城，补充战线右翼成功。此日，运河南方及台儿庄东方的敌野，山炮，轻，重迫击炮对我炮兵阵地及城内阵地不时集中射击，城外运动部队（27D）也不断增加兵力前进到我炮兵部队阵地前骚扰，切断电话线，破坏我对城内的炮火支援。午后四时，更派兵一部侵入台儿庄东北门附近，企图截断我对城内的联络通路。此时，负责指挥攻城的第二大队长不得不从城内派出预备队，协助城外支援部队进行自卫。此日，在敌枪炮袭击下，师团野炮兵第一大队战死伤者达约百名，马匹损失近半。

5.2. 2.日军炮兵部队的损失

由于中国军加强了城外运动攻势，日军炮兵阵地多处发生危机，并出现和较大损失。下面详细看一下日军炮兵精锐，支那驻屯军96式15榴部队的损失状况。

3月29日拂晓5时，96式15榴中队的观测班正准备按命令将观测所向台儿庄城西北角望楼推进之际，突然遭到敌炮击。

午前5时50分，敌炮弹一颗在我阵地附近炸裂。紧接着，我阵地又遭到来自东方，东北方敌炮弹的集中轮番轰击，负伤者不断增加。中队长判断在此状况下将观测所向前推进的计划十分危险，遂决定中止行动，全力在原地坚守。6时30分，继分队长富田准尉以下3名在敌炮弹攻击下负伤，8时20分佐野准尉，渡边军曹，佐合上等兵又前后在战斗中受弹片负伤。为摆脱此危机状况，压制敌方火炮，午前10时我火炮强行変换阵地，准备实施反击。但此行动受到接近之敌的枪炮射击阻挡，不能顺利进行，不得已途中停止移动，全员持步枪与从东方接近之敌对战[11]*。

午前11时10分，潜伏在东方无名部落之敌在野山炮及迫击炮射击掩护下，向我阵地发起突击，我方在掩护步兵的阻击和野炮，重炮的适宜配合射击下，将敌一部于阵地前200米处歼灭，迫使其余部停止前进。刚阻止此敌攻击，不料炮车后方的车辆群又遭到敌炮火集中射击，引燃汽油发生火灾，使支援车辆群大半毁于烈火中。在对乘机突击前来之敌交战中，早瀬军曹以下十三名，及変换阵地中分队长石原伍长等，在敌炮弹轰击下相继战死战伤。部队出现严重损失（同前，1652-1654页）。

以上是驻屯军炮兵部队的战斗详报记录。一面，歩63的战斗详报也对此战斗有如下描写。

午前8时20分顷，我方发现孟庄东方部落隐蔽有敌山炮4门，野炮兵第一大队立即对此敌进行圧制射击，将其中2门击毁。一面，支那驻屯重炮兵队朝来受到东方及东北方之敌野山炮及迫击炮集中射击。午前9时15分，敌约千人向其炮列阵地展开突击，一部敌军大胆进入刘家湖与放列阵地中间。炮兵队全体进入自卫，并进行反击。先有野战重炮兵一中队将炮口转向此前来之敌，随之支那驻屯重炮兵第三中队及掩护歩兵也极力应战，给予前进到我阵前约200米附近之敌以惨重打击，将其击退。不料此时敌炮弹命中支那驻屯重炮中队的支援车辆群，引起汽油火灾，多数车辆被焚毁，战斗中出现下士官以下十三名战死战伤者。迫使同中队向刘家湖，午后六时又向其村南方野战重炮兵第三中队西方，两次变换阵地[12]*。

遭到此打击的驻屯军十五榴中队的支援车辆群虽出现重大损失，但火炮二门侥幸未遭遇损害。“1240，在敌炮火射击之下向刘家湖强行变换阵地成功，并及时进行了对敌圧制射击，最终使敌遗弃150具尸体撤退，挫败了敌破坏我炮兵阵地企图”。此战斗及阵地移动中，该中队又出现“胜野政一、安本三郎、押多连胜造”三名战死者。午后六时，该部接炮兵指挥部命令向三里庄附近转移，一时进入整顿[13]*。

按战斗详报统计，支那驻屯军炮兵中队（指挥，弹药运输为中队规模，火炮数为小队，2门），参战人员共105名，仅此日即出现23名人员死伤[14]*“自动货车6辆、履带牵引车1辆、乗用自动车1辆、弹药车6辆、观测车1辆及观测器材的大部分”，消失于敌炮击引起的火灾中[15]*。

从以上记录可见，3月29日，日军的主力火炮，支那驻屯军96式十五榴阵地遭到中国军的集中猛烈攻击，出现了台儿庄战斗参战以来的最大危机。不仅如此，如前所述，师团野炮兵第一大队（欠第一中队）方面也出现“战死伤者约百名，战死伤马匹总数近半”的损失（同前，993-994页）。其它炮兵阵地也遭遇了同样攻击。野炮兵第一大队参战兵力为两中队,8门野炮，人员计471名，马323匹[16]*，仅一日人员损失即接近总数的四分之一。

5.2.3.国军第二十七师战斗详报记录（要旨）

按中国军《第二十七师台儿庄战役战斗详报》记录，3月29日，亦是孙连仲部署中的反击之日。第二十七师奉命以三团兵力，配属山炮8门，战防炮两门，于凌晨3时30分发起攻击，肃清园上，孟庄之敌，并确保之。此一带即是日军支援台儿庄攻城的炮兵阵地密集地域。该部凌晨3时30分开始攻击，各团分路前进，杜团攻击目标裴庄，邵庄，杨团攻击园上，李团攻击刘家湖。

当我军攻入邵庄时，敌坦克车6辆，装甲汽车10余辆，由后绕出猛攻我杜团阵地，被我战车防御炮击毁其坦克车2部，装甲车数辆及重牵引车1辆。刘家湖之敌炮遂集中火力，向我战车防御炮猛击，我阵亡炮手2名，炮2门亦被击毁（《资料选编》，63页）。

若核对日军方面战斗详报记录，出现“敌坦克”的战斗，是前述刘家湖本部派出的“预备队第二中队，协同轻装甲车第十中队，迂回攻击台儿庄城外东侧(彭村附近)之敌（27D）侧背”的战斗，该队午前10时占领了第二十七师重要据点之一潘坠（邵庄北1公里，杜团阵地）。炮兵战的损失应指的是日军记录的，刘家湖阵地的野炮兵第一大队“午前8时20分顷，…发现孟庄东方部落隐蔽有敌山炮4门，野炮兵第一大队立即对此敌进行圧制射击，将其中二门击毁”一件。内容，地点，均和上述第二十七师记录内容基本一致。只是击毁敌履带牵引车的战斗及地点有误。孟庄，邵庄，潘坠，都是城外东部的村落名，相距不远。另按第二十七师战斗详报，击毁日军96式15榴阵地车辆群的功臣，是该部第八十旅属下的“李团刘营”，战斗详报相关内容如下：

同日上午4时，我侯旅之李团亦向刘家湖之敌进攻，该团刘营复以迫击炮向邵庄之敌猛轰，击焚其汽油车4辆，一时烟雾弥天，敌装甲车及步兵2百余均向北溃退[17]*。

时间和状况，基本可以和日军记录衔接。战斗详报中前述的杜团方面在邵庄击毁敌“重牵引车1辆”之件，实际上是此时被火灾焚烧。另外还有数辆弹药车，一辆指挥车，和复数卡车遭到火焚。据日方记录，万幸的是由于炮弹和雷管分置保存，没有引起弹药的连锁爆炸。此炮击引起火灾的现场和被遗弃的车辆残骸，4月6日夜日军撤退之后，被多数记者拍摄，甚至传至海外，并被张冠李戴，誉为“4月6日夜中国军反击中，全获大捷”的证据（实际上6日夜反击的事实并不存在，参考本书第11章）。

5.2.4. 关麟征部与中川大队的首战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濑谷支队主力方面的增援部队尖兵，步63第一大队也于此日（29日）午后增援到达台儿庄北，作为新的城外运动部队被投入城外东方扫荡。傍晚在杨家庙附近，与同日午前到达张楼附近（杨家庙东南）的汤军团关麟征部（52A）先遣部队（2D12R）发生战斗。此战斗经翌张楼，黄庄之战，持续至30日晚间。虽规模并不大，却是整个台儿庄战役中第五战区主力汤军团出现在台儿庄正面的唯一两次战斗之一（另一次发生在4月6日，地点同）。下面看一下此战斗过程。

第一大队战斗详报记载：（要旨）

郭里集战斗进行中3月28日，瀬谷支队长为了支援台儿庄攻略作战，将攻击战（对退入郭里集北方山地的汤军团第八十九师的追击战）左翼的步63第一大队（中川廉）提前抽出战斗，做赴援台儿庄准备。翌3月29日0900，中川廉大队长下达《中作命第43号》，1000从索庄乘车出发向台儿庄前进[18]*。大队缺一个半中队，员数835名，配属驻屯军90野炮中队103名，总数938名（同前史料，1168页。）。重武器有重机枪6挺，90式野炮（机动牵引）4门。

部队沿枣台公路，1305到达北洛南无名部落。大队长和副官辆人单身赴刘家湖联队本部受命： “排除攻击我联队左翼背之敌，确保我攻击不受妨碍”。1600，大队长下达《中作命第44号》，令大队“先占领岔路口，潘坠，周沟桥村后，继续向陶沟桥，边庄一线进出”[19]*。

第一大队1645从北洛出发经三佛楼，向杨家庙，岔路口方向搜索前进。1720，进入杨家庙时发现敌设在村东南小丘庙宇的监视哨。同时在东南方张楼至岔路口一线村落，也发现敌阵地。（同前，1074页）

 1730，大队决定先攻击村东南庙宇之敌，将90野炮阵地设在杨家庙东端田地，向岔路口之敌射击掩护作战。尖兵第一中队对村东端小丘庙宇展开攻击，将其地占领。攻击时，受到来张楼之敌火力侧射。日暮后，大队长决定在杨家庙集结宿营，明拂晓继续扫荡岔路口之敌1077。

1900，中川大队长于杨家庙下达有关30日战斗的《中作命46号》，要旨如下：

一，敌在岔路口及张楼西侧构筑阵地抵抗。第二中队正面彭村有碉堡阵地。该中队现位置于潘坠，与彭村之敌对峙中。二，明拂晓侦查敌情地形。第一中队战斗境界为杨家庙，岔路口道路南，第三中队为道路北。

2200顷敌约4-500名，从东及南方前来逆袭。等待其接近（20米处）后，隐蔽中的我机枪齐射，步兵中队主力从左翼绕攻，给予敌彻底痛击，30日0330将其击退。（前出第一大队战斗详报，1079-1080页）。

以上命令中出现的“彭村附近第二中队”，即前述29日配属轻装甲车队从刘家湖出发，出击邵庄，裴庄，潘坠一带之敌的联队预备队。此中队与大队主力分别行动（24日配属给台儿庄派遣部队），3月25日先行到达台儿庄，一直担任预备队，和对城外炮兵阵地掩护等机动任务。29日为摧毁敌对攻城炮兵部队的侧背威胁，奉命进行了一次小规模城外扫荡，携轻装甲车队攻击了中国军（27D）潘坠，彭村等据点（前述）。之后1020，击破潘坠守敌后占领该村。此时北方岔路口，东方彭村一带都布满敌阵地，中心的彭村阵地尤为坚固。午后二时东南方之敌（27D）逐渐向岔路口增兵。第二中队一小队在轻装甲车队协力下1530占领岔路口村。之后中队主力在炮兵，轻装甲车队协力掩护下开始从潘坠向彭村攻击前进，在彭村之敌顽抗下进入苦战，山田严一等兵战死。轻装甲车途中亦被敌战车壕阻挡后撤回[20]*，攻击未见成果。1600，接到第一大队即将从杨家庙方向来援通知，决定于原地待援[21]*（实际大队并未来援，而是在杨家庙宿营）。

此日在城东方布阵之敌，张楼以北为汤军团关麟征军第二师第第十二团，岔路口以南，是孙集团军第二十七师。第二十七师战斗详报也记录了29日在潘坠，岔路口等地与日军第二中队及轻装甲车队的战斗：

至上午11时，敌复以坦克车10余辆，步兵300余，向我岔路口秦庄阵地猛攻，我李团杨营即与敌激战，刘营亦沿公路向该敌侧击，激战至下午五时，敌卒未逞（《资料选编》，63页）。

一面，北方杨家庙，张楼之敌与为关麟征军的证据，也可在同一战斗详报中寻见。该师此日，接到关麟征军第二师的如下通报。

第二师第十二团温团长通报，29日午后2时于常沟团部：1.本团（欠一营）…于28日到达冯家湖。2.昨日午后奉命向常沟平滩一带移动，于今（29）日3时到达，刻派探侦查…准备袭击敌之左侧背。

第二师第六旅通报：29日下午4时，本旅拟于本（29）日17时后，以一团推进张营〈楼？〉，以一营经三佛楼向北洛，以一营向枣庄之敌袭击，明拂晓撤回常沟附近…（《资料选编》，64页）。

由此可知张楼以北地区（东西一线）是刚到达的关麟征军主力部队的尖兵。汤军团战斗详报对此行动也有记录。3月28日11时，郭里集战斗进行中，关麟征军长奉李宗仁之命“选派有力之3个团，附全部山炮及战车炮以极机动之态势，迅援台儿庄与孙军夹击犯台之敌”[22]*。此部以第二师为主，29日午后三时，经冯家湖（张楼北四公里）到达台儿庄东部（陶沟河东侧，后坂本支队进出地）常沟（张楼东3.7公里）。后派出一部向西进出到台儿庄正面的大庄，小集，张楼，准备翌（30）日经三佛楼袭击日军指挥部（刘家湖）侧背。行动途中，午后五时与日军新到中川第一大队在杨家庙附近接触。并从张楼向杨家庙附近的中川大队进行火力侧击。晚间派出4-500人夜袭杨家庙（前述）的战斗，也是第二师第十二团所为。第一大队战斗详报中，也明确记录下“作战之敌团队号为第二师第六旅第十二团”[23]*。

可见29日关军先头部队到达后，和第二十七师的战斗境界即是岔路口（岔路口为27D）。南侧潘坠，燕子景，彭村一带作战的部队（与第二中队，装甲车队作战的对手），是孙连仲部第二十七师，北侧出现在杨家庙，张楼，黄庄的部队（与第一大队主力作战的对手），是此日从东方常沟进出到达的关麟征第二师。30日在小集，大庄，黄村一带与第一大队作战之敌，也是关麟征部同一部队（内容见下节）。  

继前述29日，步63第一大队（中川）的来援，郭里集作战结束之后，瀬谷支队主力（以步10为基干的步兵两大队，炮兵两大队，旅团本部等），也奉《濑支作命61号》，为支援台儿庄攻略，于30日晨从峄县出发向台儿庄前进。从此日开始，濑谷支队长将除韩庄，临城，枣庄，峄县守备队[24]以外的支队全部战力，倾巢投入到台儿庄战场。

由于濑谷支队主力南下台儿庄，30日开始，台儿庄附近日军火炮数大有增加，合计达46门（其中十五榴重炮14门），兵员总数在支队本部，第十联队主力与师团野炮兵联队主力到达后，也增加到约一万余人[25]*。瀬谷少将和野战重炮兵第一旅团长西村琢磨少将接任了台児庄攻略战最高指挥。

5.3.   3月30日　濑谷支队主力到达与台儿庄城内扫荡进展

新到主力的作战目标，主要是进行城外扫荡，解除台儿庄外围之敌对攻城部队（步63第二，第三大队）的侧背威胁。作战目标有三，一是扫荡铁路西方，西北方鱼鳞，板桥，南洛，闫家口（国军战斗详报称黄口）之敌（31D，44Bs），控制城西方运河北岸。二是击退北方来援之敌（汤军团52A，85A）保障战场后方安全。三是扫荡台儿庄东部彭村，孟庄，沧浪庙，边庄一带之敌（27D），清除威胁攻城部队侧背的隐患[26]*。

第一目标（城外西方扫荡）于3月30日，濑谷支队主力到达后当日完成。第二目标（击退北方之敌），31日由于汤军团自主转进（汤恩伯釜底抽薪，北上兰陵镇），濑谷支队主力不战自捷。第三目标（城外东方扫荡），由濑谷支队主力三大队步，两大队炮兵协力，从4月1日至3日在城东方一带进行。战斗结果，日军扫荡，驱逐了除台儿庄寨城以外大运河北岸西起顿庄闸（台儿庄西9公里），北至泥沟，东至陶沟河以西一带的全体中国军部队（30D，44Bs，27D等）,基本控制了大运河北岸台儿庄外围全部地域。城外作战成功的背景，是中国军主力汤军团的不在（扫荡期间，汤军团约73000人被新到第五师团坂本支队牵制于台儿庄东方战场）。下面先看一下3月30日，濑谷支队主力（步10）对台儿庄城外西方的扫荡。

5.3.1. 步兵第十联队闫家口附近战斗

从作战命令判断，支队主力方面兵力共有步10两大队步兵（第一，第二大队），野炮兵第十联队主力两大队炮兵（第二，第四大队），一中队工兵，独立机枪第十大队一部，独立轻装甲车第十二中队主力，及支那驻屯军重炮兵第三大队一部等。

3月30日0500，各部队陆续从峄县出发向台儿庄前进。路途中无遇敌方抵抗，0840顺利到达台儿庄西北10公里处大河崖（现欢堆南方大河村）时，发现南方闫家口（枣台铁路西方，台儿庄西北方7公里处）有敌约1000名，正向南洛移动中。赤柴联队长立即部署了对此敌的攻击作战。联队战斗详报称《闫家口附近战斗》。

濑谷支队主力全部参加了攻击，步兵两大队在炮兵的全面配合下，1000顷，分为东西两线，对贾家口，闫家口之敌展开猛攻。守敌（30D，44Bs）拼死抵抗，正午时分开始逐渐动摇。午后2时50分，攻击部队占领了敌方主要阵地刘庄，“敌遗弃尸体200具退却”。之后在赤柴联队长指挥下，全队开始追击扫荡。1555占领闫家口，1630联队本部进入龚庄，战斗告一段落。之后联队一部（第一大队）继续向南猛追，入夜后2130，将残敌压迫到大运河北岸的范口，顿庄闸（台儿庄西方9公里）一带，夜间完全控制了大运河北岸。另一部（第二大队）向西方追击，2100击退马兰屯之敌约四百名后，转向南方追击至运河线。

30日《闫家口附近战斗》结果，台儿庄西方约5-8公里的范口，顿庄闸一带运河线北岸要地，均落入日军之手，中国军第三十师等退至南岸抵抗。战斗详报记载，

“据俘虏报称，敌方团队号为第三十师，从徐州出发，本朝刚刚到达此地。上级有严命不准后退”[27]*。

以上为日军战斗详报内容。下面再对照一下中国军方面对此30日战斗的记述。作战对手，主要是孙集团军第三十师（张金照），及运河线守军独立第四十四旅（吴鹏举）一部。

第三十师下辖第八十八旅（李俊荣）,八十九旅（黄鼎新），从徐州来援，28-29日先后日到达台儿庄南站。到后将运河线守军独立第四十四旅纳入指挥下，担任台儿庄浮桥至西方顿庄闸之间（约8公里）运河线守备。师部驻顿庄闸，第八十九旅（176R,177R）部驻范口，独立第四十四旅部及第八十八旅一七五团驻龚庄，第一线阵地设在鱼鳞，板桥一带（参考上图，板桥在鱼鳞，彭楼之间，离两地各1.5公里）。

据《第三十师台儿庄战役战斗详报》，3月29日，濑谷支队主力到达前，该部参加了孙连仲部署的台儿庄外围反击战。第八十八旅及独立第四十四旅，战斗中担任截断枣台道路交通，阻止敌援军南下任务（《资料选编》44,45页）。此时两部还未接到日军主力即将南下到达的情报。

29日夜12时， 独立第四十四旅夜袭三里庄（野战重炮兵阵地及掩护步兵一中队）之敌，遭到敌反击战斗失利，伤亡200余后，撤回铁路西原阵地[28]*。同夜，第八十八旅一七五团夜袭南洛，战斗详报称此战斗毙敌10名，将南洛收复。

30日，第三十师整顿旗鼓，准备再度袭击刘家湖附近台儿庄外围之敌时，发现了日军大部队（濑谷支队主力）沿枣台公路南下，正向贾家口（北洛西南三公里）方向接近。见敌情变化，第三十师立即部署迎击，将八十九旅第一七七团（李文彩）配置于黄口，龚庄两地迎击来犯之敌。战斗详报记录：

第二营营长王乃谦…与敌骑遭遇于黄家口，发生激战。嗣敌复增加兵力数倍于我，该营官兵浴血抗战，往复肉搏达十余次…毙敌无算。迄日没时，敌始终未能越雷池一步。

又报告敌一部约三四百，“午后3时30分在张庄下车，向胡鲁沟方向运动，似有包围我左翼之企图” （《资料选编》，48页）。

战斗详报的记录内容仅此。究竟日没后战斗结果如何并未触及。此为经粉饰后的主要特征（不触及失败结果）。在张庄（贾家口南一公里）下车 “向胡鲁沟（今古路沟，北洛西8公里）方向运动，似有包围我左翼之企图”之敌，若对照以上日军战斗记录，可知是步10于1630占领闫家口后，派出向西方迂回的第二大队。该队于2100，在马兰屯（闫家口西2公里）战斗中击退守敌约400名后，转向运河线方向南下。

按现在地图核对，激战地黄口（黄家口）既是日军记录的闫家口。日方记录此地于1555占领。占领闫家口（黄口），龚庄等第一线后，步10第一大队夜间继续向南方追击前进，到达运河沿线范口（泛口），顿庄闸附近，经战斗将此地占领，并留下防御据点。从以上日军记录可见，第三十师报告的抵抗之下 “毙敌无算”日军“未能越雷池（黄家口）一步”的内容并不属实。事实是孙连仲部第三十师，于闫家口（黄家口）战斗失利之后，全军向运河线方向溃退。夜间从顿庄闸桥渡河退入南岸。步10战斗详报记录此战在闫家口附近敌遗尸300，追击战中遗尸100[29]。步10方面损失没有统计。按官报记录分析，步10全体30日战死斋藤耐志军曹以下共4名，其中中藤森一伍长，是韩庄守备队第十一中队所属[30]。所以可确认的战死者为三名。

之后范口和顿庄闸两处北岸据点，成为步兵第十联队监视南岸之敌的最前线阵地。国军第三十师和独立第四十四旅，30日战斗失利后转入运河线守备，不时趁机渡河绕攻，与北岸日军留在顿庄闸（步10第八中队），范口村（同第二中队）的两个据点形成南北对峙，此态势一直持续到4月6日，顿庄闸守备队奉命撤离此地前[31]*。

以上两军记录对比之下，可得知3月30日战斗中，濑谷支队主力将城西方运河以北之敌基本肃清，北岸守军第三十师，独立第四十四旅全部退到运河南一线的事实。第三十师战斗详报虽称攻击之敌“未能越雷池（黄家口）一步”，之后却从未记录该部在运河北岸战斗的事实。从战斗详报其他记录分析，退到运河南后，其主力之一的第八十八旅一七五团，4月1日后转用于台儿庄城内战斗（附属第三十一师），与事先进入城内的第一七六团换防，协助第三十一师守城，直至日军撤出台儿庄（4月6日晚）。被换防的第一七六团也属于八十八旅建制，28日晨到达后配属给第三十一师在台儿庄城内作战，亦是3月29日与日军第三大队在城西北角攻防的部队之一（《资料选编》，49页）。

5.3.2.城西北角危机和城内扫荡的进展

28日夜从城西北角一部突入城内的第三大队，至30日，城内被困部队（第十一中队）遭到守军猛烈反击。在敌兵逆袭和敌方炮火的两次集中射击之下进入苦战，死伤者不断增多。 “2130，大队长代理向福荣联队长报告，城西北角破坏口联络通路遭敌攻击，现已被占领，封锁。城内外通路断绝，敌企图从破坏口接近我城内部队后背”。接到报急后，联队长2320，派出在刘家湖待机中的第十一中队一小队，企图夺回缺口，保证城内部队后方安全。但小队刚接近城墙下方，即被城墙角楼，及城外阵地火力阻挡，被迫撤回刘家湖，营救作战失败。结果，城墙西北角缺口被中国军控制，使城内第十一中队处于孤立状态。战斗中，城内部队速射炮一门，重机枪，轻机枪各一挺也在敌炮击下损坏。一面极力反击之敌，战斗中也受到严重损害。中队长报告，“阵地前有敌遗尸60具”[32]*。

与城西北角第三大队方面的危机相反，担当城东部战斗的第二大队方面，此日攻击有了明显进展。午前10时，野战重炮兵第二联队联络将校从东北角通路入城，亲临前线观测指挥，实施了步炮紧密配合的协同作战。又由于此日，新到中川大队对城外之敌的攻击，牵制了敌方第二十七师各部的攻击，骚扰行动，日方再次获得炮兵战优势。在各种重火器有效射击掩护下，城内东部战局大幅度进展，“至日暮时分，第二大队占领了北迄东北门突出部，南至南方运河岸的城内东半部全体，可无妨碍对运河南岸地区敌情进行观察，监视”。“台儿庄南部运河沿岸并未设城壁，运河边坚固的建筑栉次鳞比”。黄昏时分，安永第二大队长也与大队本部一起入城，将指挥部移入城内（同前，1006-1007页）。

一面，苦战中的城内守军也不示弱，退守第二线后轮番交换前线部队顽强抵抗。“其迫击炮弹昼夜不停地在我方阵地炸裂，死伤者不断增加”。

从地图标记也可见，此日第二大队的战果扩张向南方进展，日军控制了整个台儿庄城的东半部（同前，935页）。

30日，亦是孙连仲部第三十一师对城西北角入城之敌展开反击之日。有关此战斗，第三十一师战斗详报称：

… 8时顷，师裁可康副师长之计划，拟先歼灭城西北角之敌，解除西门交通之危害…于10时顷开始轰击，卒被轰毁2所，敌纷纷窜据城角掩蔽部内及民房与我接近，经我官兵奋勇驱逐，消灭大半，残敌仍顽强挣扎中。…11时，敌机7架旋续增5架向台庄狂炸，…我康副师长负重伤，官兵伤亡300余，尤以袁团为惨重，大庙〈指设在城内东北清真寺的第二大队指挥部〉之敌遂乘机扩张，东南半部尽陷敌手，当令袁团第二营于西关，第三营于北站，入城增援…。

增援战斗结果（王冠五代旅长报告），“禹营突破口”被堵塞，各部确实占领南北大街预备阵地，城内危机缓和。“西北城角之残敌仍在围攻中”。此时师长为实施城西北角反击，“圈定57名，各赏奖洋30元，由时营长率领，令王代理旅长于今夜部署进攻”。…20时顷，我奋勇队（57壮士）均戴敌之军服钢盔，开始向西北城角之残敌袭击，…敌以沉静应付，我围攻部队即直前策应，激战良久，敌我均有损伤，终以院落沉重，交通复杂，未获成功。…计夺敌掩蔽部五，房舍数幢，西北城角敌区益形削弱（《资料选编》，33-34页）。

可见中国军在失去大部城内阵地的不利条件下，重整旗鼓布置了第二道防线死守，并在此状态下果敢实行了“57壮士”的城西北角夜袭。虽此行动未能奏功，但打击了日军入城部队，削弱了其向东扩张战果的战意。前述城内被围困第十一中队报告的“阵地前有敌遗尸60具”中的多数，应是此“57壮士夜袭”战斗遗骸。 

5.3.3.中川大队与关麟征军的战斗

前日新投入城外运动作战的步63中川第一大队（欠两中队，配属驻屯军独立90野炮中队），29日午后占领杨家庙（细节见前述）。夜又击退约4-500敌（关麟征部2D/12R）从东及南方来袭，于30日凌晨做好对敌据点小集，张楼的攻击准备。

30日午前0844，第一大队长电话报告：

据俘虏口供，昨夜袭击杨家庙之敌为一团兵力，所属为第二师第四旅第十二团，目下约有千名之敌在贾家埠（杨家庙北3公里），张楼，岔路口一线占领阵地。第一大队午前计划九时开始攻击此敌，预计将此敌击溃于贾家埠方向后占领岔路口[33]*。

中川大队于0730开始攻击，先清除了杨家庙北方，东北方村落（贾家埠，小集）之敌后，0910，在野炮火力掩护之下，第三中队，第一中队占领岔路口北方无名部落及张楼（杨家庙东2.5公里）。此时大队长判断，南下岔路口前，有必要先驱除东方黄庄南北（岔路口东2.5公里）一线丛林阵地之敌，遂于1410，在炮兵压制火力掩护下，攻击了东方大，小黄庄，1530完成占领。“敌遗弃多数尸体向南方及东南方败走”（同前，1097页）。此黄庄之敌，也是第二师的一部。

战斗结束后第一大队在黄庄附近打扫战场清除残敌时，又发现约千名持有火炮之敌从北方（杨楼方向）来援。大队长遂决定回头迎击此敌（同前，1098页）。

…各队按命令由南向北转换攻击态势，做好迎击准备。在敌部队到达我第一线前约三百米远时，全线火力齐射。敌方不甘示弱，以迫击炮猛烈还击，弹落如雨。落下炮弹多达数百发。由于炮火集中一处，我方并未出现损失。在我不屈的反击下，此部敌终于支离破灭，向北方及东北方退去。

30日的战斗于午后6时顷结束。之后中川大队长下令在黄庄集结兵力，1900离开黄庄南进，午后9时进入岔路口村集结完毕（同前，1097-1101页）。 

5.3.4.关麟征军记录的累累“战果”

从前述中川大队战斗详报的敌情记录可知，29日以后，汤军团关麟征军（52A）第二师，从北方南下进入了台儿庄东北部战场。29日晚与第一大队在杨家庙附近首战接触。30日继续在贾家埠，小集，张楼，黄庄等处战斗，企图南下岔路口支援孙连仲第二十七师的城外战斗。结果被步63第一大队夺回张楼，黄庄两处阵地，午后千余援军亦被击退，傍晚第二师全体退至大庄，马庄，常沟一线。关于此部从北方来援的新敌动态，步63联队战斗详报记录：

 本30日午后二时顷，有南下之敌部队沿底阁（台儿庄东北14公里），马庄（底阁南4公里），黄庄，燕子景道路南进中，夜间似集结于柿树园，河湾，及黄庄附近。其主力约一师，至少有野山炮六门及迫击炮，轻重机枪等多数武器[34]*。

关军增援部队主力到达后，即通知孙连仲守军各部，友军将从北方展开攻击，协助其作战。战场邻接的孙连仲部第二十七师为此欢欣鼓舞。战斗详报记录：

30日“关军已在大庄，马庄，郝庄一带，与敌激战，颇为得手”。“着二十七师于明（31）日拂晓联系二十五师〈关军52A下属25D，2D〉，由潘坠向刘家湖之敌攻击”。（《资料选编》，66页）

第三十一师（城内守军）战斗详报亦云：

（29日）19时顷，奉军长关电示：…现奉命以全部攻击台儿庄敌之侧背，30日午后可以与敌接触…。得悉该军15时顷，在大庄，马庄，泥沟一带与敌激战中。（《资料选编》，34页）

参考地图，可得知步63第一大队29-30日记载的“杨家庙”“张楼”，“黄庄”之战，和关军所称的“大庄”（张楼北约1公里），马庄（大庄东，黄庄北）占领，都发生在同一地域。即虽地名记录不同，指的是同一战斗，即关军主力与步63第一大队的交锋。问题在战果记录不同。是否关军作战“颇为得手”，结果是否为孙集团军解除了侧背之危？从日军的以上记录可知，30日战斗结果，关军最终并没有能按计划南下占领岔路口，而是失去了张楼，黄庄等阵地后北撤，最终停留在北方大庄，马庄一线。并未能为友军（27D）解除侧背之危。关军的台儿庄正面战场战斗全体也到此为止。31日午前无所作为（未有出击行为），午后即被汤恩伯全部抽出台儿庄战场，转进兰陵镇。

对此失败无为的台儿庄初战，汤军团之后为了掩饰釜底抽薪的过失，在战斗记录中有意夸大关麟征部30-31日在台儿庄北方的战绩，称“关军昨（30日）晚开始攻击，连克马庄大庄小集兰城店三佛楼獐山等处，毙敌千余”[35]*。

军团战斗详报中也对关麟征部战斗有如下渲染式描写：

我第五十二军关军长自29日晚督率所部展开于腰里徐，柿树园之线猛烈进攻，敌据马庄，大庄，张楼，贾家埠一带顽抗，我各部分作战略战术之包围，一面以最强烈之轻重火力予敌重创，一面分选突击组专利用死角村落背后迂回到敌之背后奇袭，因此进展神速，激战约两小时30日下午4时将马庄，大庄，张楼，贾家埠相继克服，毙敌甚众。…溃回小集，兰城店，三佛楼等处。…卅一日拂晓我各部拼死猛扑，均为敌之机炮火力所阻，且敌坦克十余辆尤复藉其炮火掩护之威力冲出我侧背奇袭。（在关军长指挥反击下）敌受重创，…击毁敌战车两辆于是深入我方至敌战车，亦苦孤立，乃仓惶逃去。十一时我关军捕捉好机，又复乘势反复冲锋，又克兰城店，小集，三佛楼等处，十二时，并将水湖附近窜来之敌骑百余歼灭。（《资料选编》，103页）

若仅读此战斗记录，可见关麟征各部在台儿庄北方两日间英勇奋战，战果累累，毙敌甚众（千余）。最终占领了马庄，大庄，张楼一带。可是若核对以上日军的战斗记录，可知实际战斗结果并不如此。马庄，大庄，张楼一带，30日-31日，是关军的攻击出发线，与退却后的停止线。除了日军到达的杨家庙，29日午后至30日午前步63第一大队南下黄庄作战后，此一带并无任何日军部队存在。即不是经“奇袭”占领，而是无血进驻。

30日战斗结果，关麟征第二师部队从29日占领的张楼，黄庄溃退回出发地点的马庄，大庄，常沟一线。而日军步63第一大队，30日从杨家庙出发，占领张楼，黄庄后，未再北顾，南进到岔路口村集结。31日继续在南方雷草葛，潘坠一带与第二十七师城外据点之敌进行作战。即31日以后，关军所称的小集，兰城店，三佛楼，贾家埠一带（北方一线），并未有任何日军兵力部署，当然也未有战斗。所以31日，关军主力与战车队激战并大量歼敌的记录，并不是事实。

此日（31日），由于昨日与关军战斗的步63第一大队南下潘坠，彭村，出现在台儿庄北方一带的日军，只有从西方南洛北上，欲阻止敌主力南下的步10第一大队。该队1050，到达泥沟东方郝庄，在此地发现并监视官庄至王庄一带布阵之敌（关军主力）。由于敌方未向南进击，所以也未发生战斗。步10战斗详报仅记录有炮击应酬，并听到了敌方的枪声，但并未有短兵相接记录[36]*，也没有任何伤亡。按联队战死者名簿统计，此日步兵第十联队全体战死者仅军曹春名十郎一名，属韩庄守备队第三大队第九中队[37]*，和台儿庄战场并无关联。以上可证明31日关军撤退前，并未与日军发生任何战斗是一个事实。

步10第一大队与关麟征军主力在郝庄一带对峙要图。数据为敌情观察记录。并未有战斗记录。同样从国军战史中的要图中，也可知关军并未越过张楼一线南下。

关军在台儿庄三日“毙敌千余”之报，若与日军的战损记录核对也可知内容虚伪，荒诞不经。有实质性战斗的仅30日一天，此日步63的三个步兵大队，在城内（与31D对战，扩张战果至城南），城西北角（抵御27D（57壮士）反击），城东北部（与关麟征军在杨家庙，张楼，黄村的战斗）三处都有激战，从《官报》记录分析，共战死27名。其中到底有几名死在城外东的北关军手下不明。推测最大不会超过3处战场的平均数（9名）。另外第一大队战斗详报，记录该大队3月29日至4月2日5日间，在城外扫荡全体战斗中共出现27名战死者。其绝大多数也应出现在4月1日-2日的大规模城外扫荡中，特别是1日攻击第二十七师最强据点彭村的激战中[38]*。

从战局全体比较，3月30日，是濑谷支队主力和关麟征军主力同时到达台儿庄北方的一日。汤军团关军的到来，使在台儿庄苦撑中的第二集团军各部欢欣鼓舞。孙连仲也大有趁势在城外各处反攻，协助关军战斗之意。但30日战斗结果，濑谷支队主力方面成功地完成的对城外西侧（30D，44Bs）的扫荡，而关麟征部（至少一师以上）的南下救援，却被步63第一大队938人（包括配属炮兵103名），阻挡在城北方常沟，马庄，大庄，小集一线。实质性战斗也仅此一天，31日午后即撤出战场。所以可以断定，汤军团此次来援，未能起到任何挽救孙集团军侧背危机的作战效果。

以上是3月30日，濑谷支队主力到达台儿庄后第一天的战斗结果，要点如下：

一，在日军猛攻之下，城内东半部陷落。在紧急增援之后，第三十一师守军进入城内南北道路以西第二线阵地，挽回了危局。

二，第三十一师对城西北角日军阵地加紧攻势，康副师长部署奋勇队57名夜袭队敌阵，虽但未获成功，但打击，消耗了日军城内部队，阻止了其在城西方扩张战果的企图。

三，瀬谷支队主力到达南洛。以步兵两大队，炮兵主力四中队对城西部闫家口（黄楼）第三十师阵地展开攻击，破闫家口后南下占领顿庄闸。将中国军驱逐至运河南岸一线。扫清了城西方之敌对台儿庄攻城部队的侧后方威胁。

四，汤军团关麟征部（25D）主力已进入台儿庄东北常沟，马庄，张楼一带，此举使苦战中的孙连仲各部备受鼓舞。但关军初战失利，被日军步63第一大队击退，最终停止在常沟，马庄，大庄一线。次日午后撤离。

5.4  3月31日，西北角城内部队撤退和日军台儿庄外围扫荡准备

5.4.1 汤恩伯釜底抽薪和台儿庄北方危机

3月30日濑谷支队主力到达后，日军的台儿庄攻略战进入了一个新阶段。由于濑谷支队全部兵力（除韩庄，枣庄，峄县的守备部队外）被投入战场，台儿庄正面日军总数倍增，达万余人。为了尽快解决台儿庄方面的战斗，第五师团坂本支队此日也奉命从临沂方面来援，31日到达兰陵镇北方。一面，汤军团为了阻止坂本支队来援，将兵力集中到兰陵镇方面堵截，从此开辟了台儿庄东部的第二战场。坂本支队（五大队步兵，两大队炮兵，约6000人马）的参战，和汤军团全体（四个师，四万余人）的转进，消除了中国军在台儿庄北方的侧背威胁，使濑谷支队能集中兵力完成对运河北岸台儿庄外围的扫荡作战。台儿庄城外西方的扫荡，于30日濑谷支队主力到达当日完成，31日，在北方形成侧背威胁的汤军团两军又不战撤走，使东部城外仅存的孙集团军第二十七师各据点陷入万分危机的孤立状态。

日军自始至终，没有调换过攻城步兵（步63第二，第三大队），30日后将新增加的步兵两大队和炮兵主力，大半用在了城外扫荡。台儿庄的寨城本身并不大，日军的入城兵力也仅约千数百名（以步63第二大队为基干的加强大队），国军方面的城内守军兵力最大时也不过三千。所谓台儿庄战役的大部分战场，实际上都分散在城外。特别是西方北车站至南洛一带铁路沿线（守军为30D，31D，44Bs的一部），和东方，东北方雷草葛，燕子景，彭村，边庄一带（守军为27D），都存在有大量中国军的城外据点。3月30日以前，此城外部队的运动战攻击，骚扰，对日军攻城部队侧背形成极大威胁。濑谷支队主力到达之前，台儿庄攻略部队（以步63为基干的两大队步兵）能使用在城外掩护炮兵阵地的兵力仅为一，两个中队，相比之下处于绝对劣势。作战目的也仅仅是构筑防御线掩护炮兵安全，几乎无力进行运动出击。而3月30日起，城外部队一气增加到三个步兵大队（步63第一大队，29日到达）。又有足够的炮兵火力支援，具备了城外运动战歼敌能力。

城外运动战的第一战，即是前述30日，步10主力对中国军台儿庄西方据点闫家口（黄口），顿庄闸一带的扫荡。仅一天战斗即清除了城外西侧（除北站据点外）之敌（30D，44Bs），确保了攻城部队的西侧背安全。西侧的扫荡结束后31日，步10主力转向台儿庄北方郝庄，警戒从北方压境的的汤军团主力（主要是52军关麟征部）南下[39]*。由于午后汤军团全体不战撤走（汤恩伯釜底抽薪），北方威胁消失。为此步10主力的两大队步兵转向城东，使仅存的城外部队，孙连仲部第二十七师陷入危机状态。本来，应付台儿庄派遣部队（-27日，1500名），攻略部队（-30日，约5000名），孙连仲各部已处于苦战，30日后濑谷支队主力到达后，敌兵力陡然倍增，而最危机时刻，汤军团却突然撤走，使自北方之敌的压力全部被倾注于孙连仲部，特别是在城外善战的第二十七师身上。

5.4.2. 步兵第63联队的城内外作战

如前述，31日步10第一大队，前进到泥沟东郝庄，与关麟征军主力对峙，但两者间并未发生战斗，午后关军即撤走。所以如前所述，汤军团战斗详报所称的31日的作战，和战果根本就不存在。无有作战对手，更无对手的留下战损记录。此日有记录的仅仅是步63第一大队与第二十七师在潘坠，彭村据点附近的攻防。下面看一下步63的战斗详报记录。

由于瀬谷支队主力到达，和城北方外围之敌的压力消失，31日，担任攻城任务的步兵第63联队，趁机努力在城内扩张战果。命令火炮对城内之敌集中射击（全15门，实施四回集中射击），努力破坏敌城内设施同时，阻止运河南岸敌军通过浮桥对城内的补给，支援。但此炮击对阵地互相交错接近的第一线之敌威胁并不大。城内东部第二大队战线，利用炮兵掩护射击力图扩张战果，遭到敌方抵抗，逆袭，战果甚微[40]*。

一面，城西北角第三大队方面，继续遭到内外守敌火力封锁，牵制，第十一中队被完全孤立于城内，不仅无力扩张战果，亦不能得到城外补充。联队长判断，如此状况之下，城西北角的攻击“今后若能增加兵力也难取得有效结果”，遂命第三大队长将城内部队（第十一中队）撤出，主动放弃了西北角据点。

救援步兵小队，趁夜色2330入城，与第十一中队联络成功，4月1日0430 ，第一次将部分伤员搬运出城。由于天明，敌方又加紧火力封锁，撤退行动中止。第二次撤退预定于4月1日晚再度进行。（同前，1021页）

城外，29日晚以来实施运动作战的步63第一大队（中川大队），此日部署了对燕子景，彭村一带之敌据点的攻击战，企图“将守敌压迫到湿地（陶沟河沿岸）一带”。并与预定到来的步10主力进行南北夹击，聚歼彭村据点守敌。

战斗详报记录：

31日，敌城外部队（第27D），在北方向岔路口村附近集结兵力，对我裴庄，孟庄等地设施（炮兵阵地）展开炮击，骚扰城内作战。为排除此威胁，第一大队向北方攻击前进，1110，占领了裴庄北1.5公里处的潘坠。之后扩张战果。“向潘坠南方部落及彭村之敌攻击，受到据守家屋顽强抵抗之敌反击，战斗进入僵局”。

彭村（潘坠東南1.2キロ）是第二十七師第八十一旅的一个重要据点，拥有多数火炮和強固的防御工事。为破坏彭村的坚固工事群，战斗中支那驻屯军90野炮中队，前进到第一线，企图以近距离精密炮击协助步兵的彭村攻击战斗。不料炮车放列突然遭到敌炮火的集中反击，4门火炮同时部被毁，攻击也因此停止。炮兵中队残部（记录此炮击战死8名）撤回潘坠整顿。1712，第一大队长向联队长紧急发电，称为了再行攻击，请支队长迅速派出接替炮兵，以协助明日战斗（同前，1023-1025页）。

据后日报告，此日驻屯军独立野炮中队，在敌炮击中“火炮四门及牵引自动车多数损坏，干部以下多数负伤，最终于4月1日0830，撤退到刘家湖，1230，解除对濑谷支队配属任务”撤出战场（同前，1040页）。此为继27日驻屯军临时战车队全灭（七辆战车3两被毁，2两重重创）之后的濑谷支队在重武器面的又一大损失。

关于31日第一大队的城外作战，中国军第二十七师战斗详报云（要旨）：

5时40分，我郭团向刘家湖，刘桥进攻，杨团牵制三里庄之敌，正午12时，敌以步炮骑联合部队约三四百名，战车8辆，围攻我郭团守备之岔路口阵地，…时我战车防御炮击毁敌战车三辆，突受敌重炮还击，我方战防炮被击毁两门。时我游击队从柳园袭击敌侧背，燕子景，潘坠等处部队亦向敌夹击。至下午四时，敌不支退入刘桥村内。敌伤亡惨重，横尸遍野，我亦伤亡官兵约三百余名。5时许，敌复以战车8辆包围岔路口，并切断岔路口与孟庄，园上通路，并实施猛烈炮击，但在我抵抗下未得手。…是役毙敌四五百名，军马三四十匹，我亦伤亡33余员名（《资料选编》，65页）。

有关城内西北角之战，第三十一师战斗详报记载

侵入西北城角之敌，于（31日）22时顷，内外向我袁团防线进攻，同时东北之敌亦内外进攻我秦营，…旋均被突破，敌由北门蜂拥入场，约500余直沿大道向我进展，咫尺之间，我官兵肉搏冲锋，毙敌甚众，各守防线迄未动摇…（《资料选编》,35页）

日军记录，30日晚9时30分，中川第一大队在占领张楼，黄村后，进入岔路口村宿营。而第二十七师战斗详报记录31日“正午12时，敌以步炮骑联合部队约三四百名，战车8辆，围攻我郭团守备之岔路口阵地”此矛盾应如何解释？

从两军战斗详报对比，可见第二十七师31日在岔路口附近集结部队，12时抵抗日军反击一事应为事实。注意点在时间差上。第一大发令向岔路口南方无名敌部落及潘坠，彭村攻击命令《中作命第51号》的时间为晨7时50分。11时10分该部已攻入两公里南方潘坠[41]*。前线部队已到达潘坠东南2.5公里的彭村外围。即第一大队晨8时离开岔路口后，此地再次被第二十七师一部占领。步63战斗详报也记录“31日，敌城外部队（27D），从北方向岔路口村附近集结兵力，对我裴庄，孟庄等地设施（炮兵阵地）展开炮击，骚扰城内作战。”一件。所以，第二十七师31日正午前后在岔路口附近集结兵力之记录不会错。之后第一大队彭村攻击中发现敌（27D）又占领岔路口，并对我炮兵形成威胁后，一时回头北进潘坠企图消灭岔路口之敌，但在潘坠附近受阻。并未能到达目的。

第二十七师战斗详报中出现的正午后敌8辆战车及步骑炮3-400人围攻岔路口的战斗当事者，并不是攻击彭村的步63第一大队，而是刘家湖（西南三公里）联队本部派出的临时机动部队。攻击车辆也不是战车，而是本部直辖的轻装甲车队。日军战斗详报也记录了此攻击，只是轻装甲车出动地点并不是岔路口。而是“东北门外无名部落”，指挥者是安永第二大队长，除轻装甲车中队外，还有步兵炮队和第七中队步兵一小队。目的是肃清城外之敌（27D）对攻城战斗的威胁。记载敌人数为三，四百名，1500开始攻击，1700夺取部落，2200在孟庄集结部队(同前，1027-1028页)。

还有一个疑问，是第三十一师战斗详报记录的31日，“破北门而入500余之敌”的描写，若真如此轻而易举破城，第三大队并没有在西北角苦撑数日的必要。北门（又称小北门），从日中双方各种记录（包括媒体记录）都可得知，自始至终从未陷落，是国军的坚固阵地。日军的临时战车队，27日也是在试图攻击小北门时全队覆灭。若有攻击，应是城外西北角附近第三大队担任，而此时第三大队已转入从城内撤退态势，并未部署新攻击。

31日，中日两军的炮兵对战，也是战斗高潮之一。日军方面观测所报告台儿庄南站敌补充部队陆续到达，通过运河浮桥不断被输入台儿庄城内。为阻止其援兵前进，日军在三里庄，刘家湖附近的炮兵阵地，不断对城南车站，运河浮桥等地实施火力封锁。对此，逐渐增强中的中国军炮兵也不示弱，“我炮击一开始，敌方火炮十数门立即对我刘家湖，三里庄之炮兵阵地实施对抗炮击。对抗炮击暴露了中国军设在雄山北麓及车站南方的炮兵阵地，双方炮兵遂展开了无止境的应酬”[42]*。此时，意外的强敌突然出现在战场。步63战斗详报云：

“午后3时46分，我野战重炮兵第三中队阵地受到敌十五榴级炮弹射击，同中队火炮一门被弹遭到毁坏。遭到敌方十五榴级火炮射击为本次战斗初始，但该炮是迫击炮，重炮种类不明。发射炮弹仅数发，至今未能判明发射位置”（同前，1027页）。

记录中出现的神秘的15榴，之后判明为德莱茵金属制的最新火炮，32倍口径的15榴（15cm sFH 18）。其精度，射程均超出日军方面两门最新式96式15榴。该炮属炮十团一营[43]，30日晚被列车刚运到南站，31日即参加了炮兵对射。31日，除了野战重炮第三中队4年式15榴一门外，如前述刚到战场不久的支那驻屯军的机动炮兵，90野炮一中队（4门）也遭到敌炮击，丧失了战斗力。可见中国军方面的炮兵实力，从30日以后有了大幅度增强，达到与日军火炮互角的程度。

此日作战结果，虽城内日军攻击停滞。但城外战斗，由于北方汤军团主力的转进，第二十七师被孤立在城外东部。翌4月1日开始，日军得以集中三大队步兵，在战车两辆协助下，对第二十七师的城外各据点展开了为时三日的彻底扫荡。

[1] 3月28日战场日军的数字算出方法，为从『歩兵第六十三聯隊　台児庄攻略戦闘詳報』第十四号附表其十三（1105页）3月19日-4月6日的战斗参加者总数6527人，减去3月29日后到达战场的步63第一大队，及配属支那驻屯军90野炮中队人数（938名，（同资料，1168页）的结果。

[2]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253500、歩兵第６３連隊　台児庄攻略戦闘詳報　昭和１３年３月２日～昭和１３年４月６日（２分冊の１）(防衛省防衛研究所)，961-963页。

[3]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730500、支那事変初期　北支における１５榴部隊を中心とする砲兵戦史資料　昭和１２年～１３年(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651页，1692页附图第十二号。

[4]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253500、歩兵第６３連隊　台児庄攻略戦闘詳報　昭和１３年３月２日～昭和１３年４月６日（２分冊の１）(防衛省防衛研究所)，965页。

[5] 《台儿庄战役资料选编》，同编辑组、中国第二档案馆资料编辑部编，中华书局，1989年，265页。(以下文中略称《资料选编》）。

[6]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253500、歩兵第６３連隊　台児庄攻略戦闘詳報　昭和１３年３月２日～昭和１３年４月６日（２分冊の１）(防衛省防衛研究所)，970页。

[7]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730500、支那事変初期　北支における１５榴部隊を中心とする砲兵戦史資料　昭和１２年～１３年(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652页。

[8]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253500、歩兵第６３連隊　台児庄攻略戦闘詳報　昭和１３年３月２日～昭和１３年４月６日（２分冊の１）(防衛省防衛研究所)，974页。

[9]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730700、支那事変初期　北支における１５榴部隊を中心とする砲兵戦史資料　昭和１２年～１３年(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669-1670页。

[10] 《台儿庄战役资料选编》，同编辑组、中国第二档案馆资料编辑部编，中华书局，1989年，30-31页。

[11]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730500、支那事変初期　北支における１５榴部隊を中心とする砲兵戦史資料　昭和１２年～１３年(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652-1653页。

[12]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253500、歩兵第６３連隊　台児庄攻略戦闘詳報　昭和１３年３月２日～昭和１３年４月６日（２分冊の１）(防衛省防衛研究所)，982-983页。

[13]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730500、支那事変初期　北支における１５榴部隊を中心とする砲兵戦史資料　昭和１２年～１３年(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654页。

[14] 人员损失根据支那驻屯军15榴中队「台児庄附近ノ戦闘詳報」（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730500，1653-1654页）の記述中加算出。另外根据该队战斗详报统计，3月25日至4月1日间，该队死傷数全体为43名（内死亡9名）。「附表第二号」Ref.C11111730800　画像2/6、№1676であった。（「附表第二号」Ref.C11111730800，1676页。

[15]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253500、歩兵第６３連隊　台児庄攻略戦闘詳報　昭和１３年３月２日～昭和１３年４月６日（２分冊の１）(防衛省防衛研究所)，983页。

[16] 根据战斗详报统计，3月19日至4月6日期间，师团野炮兵第一大队人员损失为死伤94名，马匹损失204匹。（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253800、歩兵第６３連隊　台児庄攻略戦闘詳報　昭和１３年３月２日～昭和１３年４月６日（２分冊の１）(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105页。

[17]《台儿庄战役资料选编》，同编辑组、中国第二档案馆资料编辑部编，中华书局，1989年，63页。

[18]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571300、南部山東省　勦滅作戦　第１期戦闘詳報　戦闘詳報第１～第６号　昭和１３年３月～昭和１３年４月(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069-1070页。

[19]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571300、南部山東省　勦滅作戦　第１期戦闘詳報　戦闘詳報第１～第６号　昭和１３年３月～昭和１３年４月(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071-1073页。

[20]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253500、歩兵第６３連隊　台児庄攻略戦闘詳報　昭和１３年３月２日～昭和１３年４月６日（２分冊の１）(防衛省防衛研究所)，985-986页。

[21]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257400、歩兵第６３連隊第２中隊陣中日誌　昭和１３年１月１日～昭和１３年５月３１日(防衛省防衛研究所)，927-930页。

[22] 《第二十军团鲁南会战战役战斗详报节录》《台儿庄战役资料选编》，同编辑组、中国第二档案馆资料编辑部编，中华书局，1989年，100页。

[23]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571300、南部山東省　勦滅作戦　第１期戦闘詳報　戦闘詳報第１～第６号　昭和１３年３月～昭和１３年４月(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069页。

[24] 韩庄守备队为10i第三大队（欠一中），枣庄守备队为10i第四中队，峄县守备队为63i第四中队一小队（参考步10战斗详报，1842页）。合计约一大队步兵，配有部分火炮，重机枪。

[25] 3月30日以后，兵员10977（8464+2513）名（「歩六三戦詳第十四号附表其二十一」（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254400、歩兵第６３連隊　台児庄攻略戦闘詳報　昭和１３年３月２日～昭和１３年４月６日（２分冊の１）(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155頁）、及「戦闘詳報第十三号附表」Ref.C11111172600，1846页（参考）。

[26]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171800、歩兵第１０連隊戦闘詳報　第１３～１４号　昭和１２年８月～１３年５月(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685-6页。

[27]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171800、歩兵第１０連隊戦闘詳報　第１３～１４号　昭和１２年８月～１３年５月(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700-1701页。

[28] 此夜在三里庄炮兵阵地警戒的是步63第二中队，战斗详报记录该部再29日昼间彭村附近战斗后奉命返回刘家湖，又赴三里庄掩护野重炮阵地，“午前三时顷五-六百名敌从铁路方向，向我野重阵地右方来袭，立即将其击退，敌遗弃多数尸体向东南方遁走”。此战斗后30日昼间返回张楼（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257400、歩兵第６３連隊第２中隊陣中日誌　昭和１３年１月１日～昭和１３年５月３１日(防衛省防衛研究所)，932-933页）。

[29]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172500、歩兵第１０連隊戦闘詳報　第１３～１４号　昭和１２年８月～１３年５月(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838页。

[30] 『歩兵第十聯隊史』同刊行会編、1974年、764頁。

[31] 参考歩兵第十聯隊「頓庄附近ノ戦闘」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171900、歩兵第１０連隊戦闘詳報　第１３～１４号　昭和１２年８月～１３年５月(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954-1978頁。

[32]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253500、歩兵第６３連隊　台児庄攻略戦闘詳報　昭和１３年３月２日～昭和１３年４月６日（２分冊の１）(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005頁。

[33]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253500、歩兵第６３連隊　台児庄攻略戦闘詳報　昭和１３年３月２日～昭和１３年４月６日（２分冊の１）(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000-1001頁。

[34]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253600、歩兵第６３連隊　台児庄攻略戦闘詳報　昭和１３年３月２日～昭和１３年４月６日（２分冊の１）(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011页。

[35] 《台儿庄歼灭战》抗战参考丛书，军委会第一厅第四处，30页。

[36]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171800、歩兵第１０連隊戦闘詳報　第１３～１４号　昭和１２年８月～１３年５月(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711-1713页。

[37] 『歩兵第十聯隊史』同刊行会編、1974年、762頁。

[38]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571400、南部山東省　勦滅作戦　第１期戦闘詳報　戦闘詳報第１～第６号　昭和１３年３月～昭和１３年４月(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168頁。

[39]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171800、歩兵第１０連隊戦闘詳報　第１３～１４号　昭和１２年８月～１３年５月(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710页。

[40]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253600、歩兵第６３連隊　台児庄攻略戦闘詳報　昭和１３年３月２日～昭和１３年４月６日（２分冊の１）(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023頁。

[41]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253600、歩兵第６３連隊　台児庄攻略戦闘詳報　昭和１３年３月２日～昭和１３年４月６日（２分冊の１）(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023頁。

[42]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253600画像22/43　№1020（前掲歩兵第六十三聯隊　台児庄攻略戦闘詳報）

[43] 记录影片《四万万人民》（尤里斯·伊文思导演，1939年）的解说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