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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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頭的男人-2

他生活在一個荒謬的時代,也可以說,他生活在每個時代。


他生活在一個荒謬的時代,也可以說,他生活在每個時代。他不擅長與人交流,除非必要,他不主動與人對話。他沒有方向,沒有目標跟追求,除了生理所需,他沒有什麼強烈的慾望。他活著,僅僅是因為他還活著而已。這樣一個沒頭沒臉的男人,他唯一在乎的事情只有往事。每個當下,他都活的渾渾噩噩,索然無味,除了那些往事,沒有什麼能讓他感覺清醒,或者感覺到一絲存在的必要。他以為自己生活唯一的意義就是記得。這在他失去了頭之後更為重要,是他與世界連結的唯一指標。

他生活在一個狹窄的公寓,七樓,沒有電梯,房內十分簡陋,進門之後是一個咖啡色的衣帽架,架上擺著一頂全黑的延邊帽,跟一件醜醜的咖啡色外套,厚重而破舊。旁邊兩個矮小的書架和它貼的很近,外觀很乾淨,架上擺著五六本書和一堆筆記,透出來的紙張內字跡草,但在封面上卻有慎重工整的簽名。

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我是說,如果一個沒有頭的行屍走肉也能被稱作個體的話,他是一個自以為是的人,呃或者說自己為是的,東西。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狀態,我只能盡可能地告訴你,我是個什麼樣的,嗯,東西。

年輕時候的我是非常脆弱的,比一張衛生紙還不如(現在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我無法理解這個世界,無法理解朋友這兩個字的概念。所以我躲在每個故事裡,那些和現實不同的文字結構和語言節奏將我保護得很好,我將自己的情感和怯懦都寄託在那裡頭,我一直都不太在乎現實,所以現實也不怎麼在乎我。直到我開始有了表現自我的想法出現,現實就出來大肆的嘲笑我,他說我沒有資格去愛。沒有資格四個字給我帶來了極大的震撼,原來這就是現實,原來什麼事都講求資格,原來什麼都可以用來當作交易的工具。你想想,資格,你先付出努力,得到某種程度的證明,然後再拿這種證明來換取一定的權益。這就是我對資格兩個字的理解。然後有人告訴我,我沒資格愛,更沒有資格被愛。我感覺那是我生命中第一次醒來,或者說,第一次面對死亡。

我無法仔細地闡述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沒有資格的人不管談論什麼都不重要,我不想講,也沒人願意聽,我藏匿在更深更陰鬱的角落,失去方向,我的頭掉落在那一個被人提醒的瞬間,消失在現實和虛構的夾縫,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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