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啟睿
何啟睿

愛社會、愛品味生活的普通人

政治中立、學術政治中立(Political Neutrality and Academic Freedom)

政治中立(Political Neutrality)是指公務人員在執行職務時,不因個人政治立場、傾向,而影響政策的制訂和執行,亦不應對政治決定公開發表個人意見,或對個別政團作出偏袒或差別待遇。政治中立既讓公務人員避開政治壓力和爭議,有助政府事務的連貫性,亦確保擁有公權力的人員公平公正地利用職權執行政策[1]。可見「公務人員在執行職務時」才要遵守秩序,這是符合道德的說法。因為表達自己對社會現象的各種批評是言論自由的其中一種,同時也是民主之下的自由的體現。若把公務員的身分淩駕於人身自由之上,這會跟民主之下賦予人民的權利產生沖突。相信大家都明白這內在邏輯,在這不累贅論述。

但至於在非「公務人員」的身分也要保持中立嗎?就最近較受爭議的學術自由及罷免老師的說法討論好了。學術自由(Academic Freedom)是指教學機構在不受外來影響或控制下,自由地進行研究、講課等學術活動,包括自訂學術政策、制定課程標準及教學範圍等,學者則能自行訂定研究課題並公開發表研究成果,以達致傳播知識、尋找真理的目標。外來影響可能源於政治干預、商業利益,以至法律條文和公眾輿論等壓力[2]。

以下是周保松老師從《在乎》一書中對學術政治中立的有關說法[3]:

學術上的政治中立的原意是要讓掌控大學行政權力的決策者,在就大學事務作出決議時,不可以訴諸政治理由作為決定的依據。也就是說,決策者在做決定時,有意識地,採取一種自我約束的態度,暫時擱置個人政治判斷,並只考慮相關的學術理由。這裏須留意,中立原則只適用於擁有權力的大學決策者,而不適用於一般教職員和學生。原因很簡單,只有決策者才代表大學,同時也只有決策者才有決定大學事務的權力,因此才需要承擔相應的行政責任。

換言之,大學教師參與政黨活動和中立原則並不相干,但一校之長擔任某些政治職務卻有可議之處,因為我們無法保證,校長會否因為該等職務而在決策時引入特殊的政治考慮。所以,如果大學真的重視中立原則,為表公正,掌權者理應自我約束,避免擔任和其公職無關的政治職務。為甚麼大學要謹守政治中立原則?據中大校方解釋,因為這有助於「維護所有大學成員享有表達不同見解和持有不同立場的自由」。這有其道理。試想像,如果大學在決定資源分配,人事聘任以及課程設計等問題上,用的不是相關且適當的學術理由,而是考慮該部門或當事人的政治立場是否和校方一致,那麼很容易會構成政治審查,威脅學術自由。此外,中立原則還有一重作用,就是當大學遭到外來政治壓力干擾,例如要求學校對老師和學生的言論和活動作出限制時,它可以用此原則來抵擋那些不合理的要求。由此可見,政治中立原則反映的不是價值中立,而是很深的道德信念:大學的最高使命,是追求真理。要發見真理,大學必須兼容並包,容許不同觀點點在校園互相交鋒,目由傳播。大學的角色,不是宣揚某黨某派觀點,又或服情權者的政治意志,而是盡最大努力,保障師生在一個自由境中自由探索學問。

我們不要忘記,政治中立的原意,是為了更好地保障學逝自由,確保多元的學術環境。因此,當大學本身的自主性受到外來勢力威脅時,大學就不宜再高談甚麼「政治中立」,而應毫不含糊地站出來說「不」,因為這些勢力要破壞的,正是中立原則本身所要捍衛的學術自由。學術自由是大學的基石。沒有這一基石,整所大學都會崩塌。再想深一層,大學並非世外桃源,學術自由更不可能單獨存在,而是建立在整個政治制度的自由體系之上。試想像,如果一個社會的基本人權得不到保障,沒有民主法治,欠缺廣泛的公民和政治自由,那麼大學也難獨善其身。這點我們應該有所體會,因為在香港今天的大環境中,大專院校的自主性早已十分脆弱,受到的或明或暗的干預愈來愈多。如果我們真的視學術自由為大學的命脈,那麼在專制與民主,奴役與自由,壓迫與解放之間,大學其實沒有任何中立的餘地。大學存在的一個重要目的,是去保障和捍衛,人類文明的基本價值。由此可見,學術自由是大學生存的條件,但卻不是唯一目標。大學更重要的使命,是在自由的環境下,培育學生可獨立人格和批判意識,鼓勵他們求真求善求美,並對建設理公正的社會有所承擔。所以,在不影響學術自由的前提人學實在無須因為政治中立而自綁手腳,不敢去肯定和宏揚一些經過長期實踐而得到充份支持的人類價值。

______

[1]:http://www.liberalstudies.hk/daily_concepts/?word=1265

[2]:http://www.liberalstudies.hk/search.php?ss=1&kw=學術自由#

[3]:《在乎(精裝)》P.47 ,48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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