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塵
古塵

讀雨居書房主人|我把自己剖開,掏出記憶與影子,雕刻成雨季,語落成詩。【2022.04.07從Matters畢業,不再更新。留下12個月的寫作記錄之後,離開。】

妳和雨的故事

有的時候,我真的懷疑自己能夠穿梭現實與小說場景之間,或許,這就是寫作者獨具的超能力。只是,寫作入迷與瘋癲往往一線之隔。試想,作家選擇自殺當時的心境,是否在虛幻與真實之間掙扎,為了判斷自己是真是假,所以用自殺來決定真相?以我自己來說,有這樣的可能。

  記不得是哪一年的秋天,妳等在斑馬線的對面,一襲白色連身小洋裝,看起來清純又雅緻。妳撐著透明的傘,雨花在傘面上盛開又凋零,如同這個故事中的妳,僅只一瞬間的相遇,在我的記憶中種下一抹身影之後,消失在雨聲破碎的街道。
  我無處尋覓鏤刻在光影內的妳,只是想著有雨的日子,還能再次遇見妳的那種浪漫與甜蜜。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獨自妄想,在錯失回頭的機會之後,拼命挽回命運的緣分。
  也許,我是傻的,在同一個斑馬線前的位置,等待陌生又熟悉的影子,接續故事的情節。或許,一種不可能再見的鏡頭,可以拉長想像的畫面,從比遠方更遠的黑夜開始,書寫一段關於愛與被愛的心聲。此時此刻,肯定要有雨景的烘托,才算約定好的哀愁。
  漫長黑夜,妳一個人獨酌,享受寂寞。也許,客廳有一台黑膠唱機,唱針柔情勾出音軌裡的抒情音符。可能,妳正在看著透明落地窗反芻的人影,偷偷觀察自己的容貌與青春,高酒杯裡的紅酒以曖昧的角度傾斜著世界。

  走到陽台,看著一方城市霓虹閃爍,相對夜空鑲嵌冰冷的星子,妳似乎更愛月色的冷漠。午夜時分,妳用赤裸凝脂般的肉身背對窗外世界,刻意與世界保持某種距離,有如詩人。不久之後,妳將會落入夢鄉,眼前光景與現實截然不同,像是投影在霧裡的畫面,既朦朧又鮮活,有如哲學的思考。
  醒來,微亮的天色從窗戶淡淡的渲染過來,將整個房間的闃黑緩緩抹除,帶著涼意的晨曦閱讀著赤裸的妳。時間從水滴型的乳房悄悄滑過,一路滑至大腿、小腿,然後跌落床底,再沿著牆面攀爬而上,最後回到時鐘的滴答滴答聲響。
  走到浴室,妳試圖用沖澡清醒自卑的自己,因為再過不久之後,雙腳就要踏出房間回到都市叢林中繼續冒險。在刷牙之前,妳總是習慣站在浴鏡前仔仔細細端詳自己蒼白的臉孔,看看人人稱讚的美麗,對妳來說不過是一副虛有其表的皮囊。

  走出浴室,陽台外面正在刨下雨絲,改變臉色的世界給人一股不安的錯覺。

  出門,妳已經習慣提早半小時上班打卡的日子,一襲白色連身小洋裝,看起來清純又雅緻。妳撐著透明的傘,雨花在傘面上盛開又凋零,等在斑馬線前,即使從家門到公司不過十多分鐘的距離,仍要堅持比任何人早到。妳沒有發現,斑馬線的另一端,站著一位凝視妳的男人。這個男人就此陷入「一見鍾情」的情網裡,等待在相同的地點與時間,就是等待不到相同的人。
  後來,我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我自己幻想出來的故事與情節。真實的畫面,其實,是我一個人傻站在斑馬線前發呆,現場沒有下雨的浪漫,當下沒有穿著一襲連身小洋裝的女子。我只是一名寫小說寫到走火入魔的傻瓜,在書寫情節遇到瓶頸時,出門散心,意識卻不斷在小說細節中推敲,導致我竟然迷失在現實的生活中,分不清虛實的記憶。

  有的時候,我真的懷疑自己能夠穿梭現實與小說場景之間,或許,這就是寫作者獨具的超能力。只是,寫作入迷與瘋癲往往一線之隔。試想,作家選擇自殺當時的心境,是否在虛幻與真實之間掙扎,為了判斷自己是真是假,所以用自殺來決定真相?以我自己來說,有這樣的可能。
  也許,「保持清醒」是作家必須的責任,為了藝術的真善美,書寫者必須負擔起最清醒的態度,才能打磨出最具有意義與價值的作品。


2021.10.03 初稿,讀雨居
2021.10.03 首發,方格子
2021.10.12 分享,馬特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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