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皇家建設的鳥日子】5.雨天灌漿

看天吃飯，不是只在務農人家出現，做工的人，也是。

這是工程先生下班之餘寫的小說～還沒看過前面幾篇的，可以先點連結

 我在皇家建設的鳥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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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淋過的混凝土表面起了一層砂，混凝土漿完完全全被水沖掉，做了一整天的工作，就因為一場大雨而前功盡棄。

「成哥，怎麼辦？」正剛有點垂頭喪氣，畢竟忙了一整天，也沒什麼力氣再去想接下來該怎麼做。

「拿地毯來鋪一鋪吧，至少先把醜醜的表面蓋掉，我明天去倉庫載，明天先來這邊。」房子蓋久的公司通常都會有自己的倉庫，現在的倉管，就是成哥。

「好，那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見。」正剛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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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到現場，王董已經站在那裏了。

「小林你來，為什麼這個地坪灌成這樣？」王董雙手插腰，雙眼瞪著正剛彷彿就要把他吃了一樣。

「報……報…….報告王董，昨天下午下大雨，所以表面混凝土全部被沖刷掉了。」正剛支支吾吾的說，心裡想著等一下一定免不了一震罵。

「你不知道我們公司要灌漿之前都一定要看氣象預報的嗎？降雨機率高於多少不能灌，還記不記得我在教育訓練講的，多少？」王董越講越大聲，大概站在工地末端都能聽到他的聲音吧。

「報告王董，50。」其實每次教育訓練王董都會講一次，就可以看出他對這件事情有多重視，不過畢竟PC是假設工程，正剛實在沒想到王董連開工結束就會破碎的地坪都如此較真。

成哥的發財車緩緩開進來，上面載著整車的地毯，一看狀況不對，成哥趕快跑了過來。

「王董，這地坪拜拜完就要打掉，正剛也想說這不是主結構，況且他還年輕，他下次會注意，就不要再苛責他了，我會用地毯修飾，王董覺得這樣好不好。」成哥趕忙幫正剛說話，再不過來正剛可能會被罵到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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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18期還在做結構體的時候。

正剛入職的第一天，就正好碰到混凝土澆置，不知道是人事部副理刻意算得好好的還是怎樣，第一天就要來個操勞的工作，就不怕現在年輕人被嚇到直接走掉。在這種一次澆置數量在800米以上的工地，5點下班是不可能的，進公司第一天加班可不是什麼招聘員工的好辦法。

由於大家都在忙，正剛入職第一天就由小許帶著認識環境，跟著到處走走，順便教一些公司的基本文化。

「學長，今天要灌漿，我們不用過去幫忙嗎？」站在1區的頂版，看著一堆人在對面2區屋頂上接管子，還有好幾個穿著標準工程師套裝，藍色襯衫+卡其褲的人們在走來走去，正剛不免好奇的問。

「過去幹嘛，還不是裝模作樣。」小許的那個語氣厭世到了極點，轉過身連看都不想看2區，彷彿一切都不在他世界裡一樣。「走吧下去，免得被看到又要被說閒話了。」小許身子一節一節消失在樓梯口，正剛忙著快步跟上。

半成品的工地理處處藏著危險，拆下來的模板還有釘子，陰暗角落還會有便溺，怎麼看都不是一個好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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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區頂版的每個人好像都很忙，蹲在地上的、跟工班講話的、拿著夾子撿垃圾的、拿著水管灑版面的各司其職，站在一旁的正剛跟小許變得好像很格格不入，好像一定要做點什麼，才能站在這裡。

「你別看這些人這樣好像很勤勞，其實全部都是要做給老闆看的，不過奇怪，今天老闆怎麼沒來。」小許目光掃向四周，看看四支樓梯有沒有白色安全帽配上花襯衫的身形緩緩上升，那是王董的標準巡工地穿搭。「今天因為帶你認識環境，不用像他們一樣，不過識相點，往後灌漿，什麼都好，去找點事情做。」小許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諄諄告誡正剛千萬不要當白目新人，永世不得翻身。

「這些人是誰啊？」正剛誰也不認識，只知道這些穿著制服的不是自己同事就是自己長官，誰還能比我菜。

「那個拿水管灑水的，副理；拿夾子的，成哥；跟工班講事情的，經理；拿石頭墊鋼筋的，主任。」小許一個一個指出來，正剛是越聽嘴張的越大。

「副理撿垃圾，主任玩石頭，做到這個職等還要做這些事!」正剛把心裡話全部講出來，實在是太驚訝了。

「怎樣，你想當副理嗎？會灑水就好了喔。」小許不屑的說。

「不想。」當灑水副理，怎麼想都太沒志氣了，而且說不上來的奇怪。

「讓他們忙吧，我們再去看其他地方，老闆應該等一下就來了。」小許直接把正剛帶離開，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默默地來，又默默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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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樓的作業是這個樣子，上面在做的時候，下面也會繼續同步作業，樓下層的模板還不能拆，可是你再往下走個幾層，可以看到模板大部分已經拆乾淨了，基本上版底模14天拆，梁底模21天拆，這是基本常識，雖然工班都會算，但你之後要自己注意時間，才不會太早或太晚拆，知道嗎？」小許邊走邊跟正剛講解，雖然厭世，但懂得還不少，是可以學到東西的前輩。「你看這邊有塊護背的A4紙，這就你來之前就離職的工程師做的，上面標註哪一天可以拆什麼模板，很清楚。」做工程要記的雜事太多，能寫下來就不要佔用太多腦容量，這是一個好方法。

往下走幾層，來到比較乾淨的空間，雜亂的模板、支撐鋼管、垃圾、釘子等等都清理掉了，一切看起來就是純粹的灰。

「這邊，之後要先站窗。」小許指著開口說，開口外還有鷹架，站在窗邊還不是那麼可怕，可拆架之後，有懼高症的人一點也不適合站在這裡。「站完窗做泥作，泥作做完做輕隔間，大概就這樣。」小許說明了一些施工順序之後，就帶著正剛回辦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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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灌漿日的關係，辦公室除了小許跟正剛之外實在沒有別人，為了避免被說閒話，小許帶著正剛又上到2區的版面。只看到一群人坐在旁邊聊天，「就跟你說他們是上來裝模作樣的，整天在這邊是能幹嘛，還不是在這邊聊天。」小許低聲像正剛說，但還是默默走到那群人旁邊，「經理、副理、主任、成哥，這是我們新同事，小林。」

「參觀的怎麼樣，還適應嗎？」經理首先發話。

「小許沒有欺負你吧，有欺負要跟我們說喔。」副理開玩笑地說。

「小許欺負你的話，我換叫成哥帶你。」主任幫忙接話。

「我帶，他明天就跑了我告訴你。」

「小許哥講的都很清楚，他沒有欺負我啦。」正剛靦腆的笑了笑，覺得這些長官其實都不難親近，沒有像小許講的那麼遭阿。

突然間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看起來好像要下雨了，這是就看到遠方的樓梯一個戴著白帽子，身穿花襯衫的身影一步一步出現在樓梯口，大叫一聲：「是誰說今天可以灌漿的。」王董出現在樓梯口。

經理、副理、主任趕忙跑到王董面前，報告王董：「今天天氣狀況看起來萬里無雲，而且工期也比較趕一點，所以我們就直接灌漿了。」不灌漿的話回公司開會會被質問為什麼工期又延緩了，所以也沒人敢擋。

「不是跟你們說降雨機率超過50%就不能灌嗎？你看現在這個天氣，等一下就午後雷陣雨，阿混凝土不就加水了，千交代萬交代，你們當我這董事長的話在放屁是不是，去叫他們停掉，多花一次出車費沒關係，帆布蓋一蓋。」

長官們沒人敢說什麼，四散開各自去準備了，果然下起了午後雷陣雨，正剛的第一天，就在大雨中拉帆布度過了。

 

 

未完待續……我在皇家建設的鳥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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