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候鳥
不候鳥

直至可以说出: “死是我唯一的乡愁”

[备份]一个月前了

“武汉人活该!吃野味感染病毒还到处乱跑?”

吃野味这个行为背后是“为什么”吃野味的问题以及“为什么可以吃到野味”的问题。前者有特权文化、养生文化、医学常识、环保常识等种种因素。官员到地方去,吃最稀缺的动物,象征着资源、权力、地位。对看病难的焦虑和对身体的焦虑投射在养生补品上。对于人处在生物链的一环,生态系统和人的存亡息息相关这件事缺乏认识。“为什么可以吃到野味”则是行政和监管问题。任何公共安全公共秩序仰赖的都不是个体的道德。秩序中道德“低下”的异数,绝大部分是整体环境的反映,是产物而不是原因;而异常值如果能带来毁灭性灾难,则一定是社会环境缺乏有效的反应机制。

什么是“武汉人”,哪些人是“武汉人”,武汉人为什么成为了病毒的指代?为什么各地的防疫政策在拿“武汉人”开玩笑?“野味”是遮羞布,“武汉人”简直是万能的替罪羊。不要排挤、歧视从武汉出来的人和疑似病例。再这样下去就要从“消灭病毒”变成“消灭病人”了。


“不要渲染恐慌”

信息在自然流通下会相互对质、自我纠错。“谣言”一词的使用是需要警惕的,谣言区别于谎言,谎言是“我说了我知道是不正确/我不相信的话”,谣言则是“我相信但未经证实的话”,谎言之恶比谣言要严重一万倍。专家可以开口,但专家未必比患者更了解疾病的体验、看病的实际境况,因此患者的发声是重要的。对于求助患者“造谣”的指控,实际所指的罪名是“谎言”,因为患者的境遇,总归是患者自己可以证实,网友无论如何也证实不了的。



“上面的人更有经验需要考虑的更多,他们要以大局为重,必要的牺牲不可避免,我们要相信政府。”

正因为我们没有在位者的视角,没有他们有的信息渠道,考虑不到他们考虑的事情的许多方面,所以我们不可能有,所以我们不需要有。换句话说,不管我们多希望我们有,我们都不可能有。所以谈论他们处于什么考虑作出什么决策是不现实的。站在屁民的立场上,对于决策者判断(包括错误的判断)的谅解和共情基本上建立于空想。如果我们能知道更多的决策者基于什么决策的信息,情况会不会更好?会,所以这是要求信息透明的另一个理由。

既然“大局”的信息难以获得,有什么是我们拥有更多的可理解的信息、更容易共情的?微博上求助的每一个人。


“放眼全世界我们已经做得很好了,知足吧!放在其他国家你死得更快!”

不要把政府拟人化,政府是一群人依照某些规则的互动,而这些互动构成了权力。把事情做好、把问题解决是我们对这些人的基本要求,是这个权力机构的基本职能。放眼全世界也是没必要的,你随机地出生在了这里,不会再随机地出生在别处,你能争取的是你和你的同胞这辈子、此时此刻更好的待遇。也因此其实不用在乎其他国家好或不好,不要陷入到国家和国家之间的某种敌对情绪里去。不要在乎全局,因为关照不到,理论上没有人关照得到,但你为了你自己、和你看得到的受苦的人去争取,每个人都去争取,这个抗衡下互动的结果就叫做全局。把精力投入进具体的问题。


“经过这一次,xxx会学会……”

要乐观还太早。网上每一次(极其有限的)公民意识的进步,都是对这些讨论之外的人的一次抛弃。老人、不上网的人、信息获取渠道还局限于传统媒体的人、物理上没有办法获取最新信息的人……等等等等。为什么叫父母长辈带口罩这么难?为什么防疫工作农村乡下这么难推进(以至于要采取那些反人性的“硬核”手段)?不如问问为什么他们要被隔离在这些信息之外,为什么他们不可以、我们不可以获得来自更多渠道的信息。


还有一点:不要怀疑人性,不要质疑人性,不要有意拔高或贬低人性,如果你感受到个体的恶,或在一群恶里惊醒,应当做的事是去努力创造一个良心发挥得上用场,人们不必“不得不作恶”的环境。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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