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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上的安全员

2020 年 9 月 2 日

很久没有在北京搭乘地铁了，今天因为临时有事，吃过午饭便急匆匆出门，搭了一个半小时的地铁。午后的时段刚好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印象中拥挤的站台和车厢都很空旷，乘客们散落的坐在车厢里，有的在闭眼瞌睡，有的在听耳机，更多的乘客还是在拿着手机玩游戏、刷新闻，车厢里除了偶尔的到站提示播报音外，就只听得到地铁行进中的呼呼风噪了，所有的一切都显得与以往一样平淡无奇。车厢内空着很多座位，但我一直都习惯站着搭地铁，所以上车后便找了个没有座位的旮角一靠，开始划看手机中的新闻报道。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坐着，我却站着的缘故，车厢内的一名地铁安全员便走到我跟前盯看了我好几秒，这刻意的举动令我觉得很不适，索性放下手机用问号脸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可能我莫名其妙的表情令他觉得我实则无害，没说什么也就走开了。其实当时我正在看手机中墙外关于内蒙学生抗议的新闻，如果他提出要查看我手机的话，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他看。

我不知道中国其他城市的地铁车厢内是否有公共安全员，至少在北京，地铁和公交巴士上都有安全员的存在。记忆中好像是在某年某地因为发生乘客抢夺巴士司机方向盘的事件后，这个职业便开始出现了，几年前只在长安街沿线的1号线上见过他们的身影，但现在貌似所有北京地铁线路都有安全员了，随着这几年抓间谍，防陷阱一类的公共宣传加大，感觉安全员的数量明显变多了。我忘了我是从哪个时候开始对这类穿警服类别的公共安全人员抱有警惕的，每次看见他们，我都会尽量惧而远之。我今天搭乘的是地铁10号线，每两节车厢都有一名安全员，另外每节车厢内还有两个360°全景摄像头，这样的“安全”保障密度，着实令人“放心”，前几年我经常搭地铁的通勤途中，都有看端刷推的习惯，为了免生风险，我都会尽量呆在一个远离摄像头的角落，偶尔有安全员经过的时候，也都会关闭手机屏幕。

地铁安全员平时都是以维护治安的名义出现的，几年下来，几乎所有北京的乘客也都习惯了他们的存在，把他们当做是透明人，但我猜他们一定都带着暗自盯哨的任务吧，都是极权首都公共场所内，强大维稳体系中的一个监控末端。他们平时都是一副常见的保安员打扮，身穿黑色制服，脚蹬黑色高帮劳保靴，头戴红色贝雷帽，胸前挂着工作证和步话机，一般都会在车厢中随意踱步溜达，偶尔也会靠在一个角落里呆着不动，也不主动惊扰乘客，甚至有时还会帮乘客解决一些问题，我还记得两年前曾见过一位地铁安全员为外国游客指点地铁路线。

在地铁站做设备检修工作的小舅子曾和我说过，一般做地铁安全员的以两类人居多，一类是不到二十岁刚从农村县城进京的小青年，因为年纪小，所以都容易沉溺于玩乐，很多时候看到他们都是在车厢角落中划玩手机，偶尔会抬头看下车上的乘客，他们都不爱走动，只是每当地铁到站后会不时的走出车厢，象征性的维持一下乘车秩序。另一类人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们也大都是外地进京的务工者，保安劳务派遣公司为降低人力成本，会少量的招聘一部分这样的中年人，以弥补年轻人的不足，简单做过培训之后，便安排上岗执勤，与年轻人比起来，他们更爱在车厢内来回走动，显得更有责任心。今天盯看我的那名安全员，就是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脸上虽然带着口罩，但也未将斑驳沧桑的乡土印记完全遮住，佝偻的身材与黑色制服上security的字眼搭配在一起显得很不协调，很多时候他都在车厢内徘徊走动，不时还会瞥眼盯看某位乘客手中的手机屏幕几秒。在我发现他盯看我之后，我便下意识的没再继续翻看手机，而是带上耳机装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听音乐，并开始用余光暗自对他进行观察。地铁开出了四个车站，他也在两个车厢来回踱步了三个来回，口罩上方的小眼睛一直在来回扫动，车厢内的乘客也并未在意他的巡视举动，我有一刻还在猜想，他这样的工作状态，到底练就了多久呢？